利格·維德弗尼爾少校。當人們試圖尋找他,讓他去領受一級鐵十字勳章和晉升海軍中校的文件時,卻隻在他的寢室中發現了一張簡短的便條和數不清的廢紙團——沒人知道他是怎麼離開的。
“我不幹了,別來找我。”
這就是利格最終完成的辭職信的全部內容……至於他是否會被當作逃兵追捕,則需要在海軍軍法處進行商議後,才能最終定奪。
總之,關於這次艦上人員變動的詳細情況,因為缺乏記載和當事人的陳述而鮮為人知。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就在芙莉嘉走後的第二天,超過1600封來自伯倫希爾德的調職申請,被卡車運到了新旗艦“沙恩霍斯特”號所在碼頭上。
其中,水雷長蘭茨請求把他調往海軍司令部——“哪怕隻當個看門的也好”——他就是這麼寫的,接近芙莉嘉是他唯一的念頭。
雷達長羅斯希奧夫希望能調去卡那裏斯將軍的軍事情報局——“我打算嚐試新的崗位,為帝國的情報收集提供更多技術方麵的支持”——或許,這也隻是他的手段,而非目的。
提亞爾菲的願望是去給司令部當專業的新聞攝影師——“用我的照相機記錄曆史”——順便繼續他的發財生涯。並且,在隨後的幾天中,這位電訊主任還經常出現在布雷斯特醫院附近,隻是他通常都隻是在醫院的大門外徘徊,然後悻悻地離開……
槍炮長巴斯赫爾的誌願職務是司令部的海軍樂隊——“美妙的音樂總要好過嘈雜的炮火,而且無所事事的時候,我還能寫點小說”——典型的浪漫主義者和“散漫症”患者。
損管長辛德萊恩也遞交了一分申請,但不是想要調職,而是希望能請一個月的假,回教堂去參加助理牧師的資格考試——這也是他在戰爭結束後給自己安排的生活。“說不定,艦長有一天會需要上帝的幫助。”巨人寫道,“那她就可以來找我了。”
盡管西裏阿克斯中將生氣地將這些家夥的請求全數駁回,但很顯然,這件事並不會就此了結。
……
大副霍德爾上校、航海長赫勒爾上校、機電長亞斯維德爾中校,這次依然是堅定地站在“中年留守三人組”的行列中。“現在這樣的時候,戰艦最需要的,是能夠穩定軍心的人”——正好能夠構成一個三角形的大叔們一致這樣認為。
其中,赫勒爾上校暫時需要缺席一段時間——因為他的第4個孩子就快要降生了。為了防止兩個姐姐,以及一個小哥哥將她們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當成玩具,赫勒爾夫人對丈夫下達了緊急召回的命令。在妻子的產期中,赫勒爾上校要負責照看所有的孩子——就和他在每次回家度假時所從事的工作一樣……
亞斯維德爾中校則接到了他所認為的,最無聊的任務——與代理艦長史庫爾一起監督戰艦的維修工作……“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家夥。”機電長悶悶不樂地對部下發著牢騷,“我每次吃三明治和火腿肉時都得避開他,否則他就會瞪著我,還有我手中的食物——就好象我吃的不是美味,而是垃圾一樣!真是個不可理喻的怪家夥!”
事實上,那隻不過是因為亞斯維德爾中校一貫的好胃口,總是讓史庫爾想起自己消化不良的老毛病來……
至於大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管理著艦上和艦員宿舍中的日常事務。他是個重視紀律的人,嚴肅但不凶狠,認真卻不刻薄。因而,相比某條耀武揚威的惡狼,艦員們倒更樂意向他報告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伯倫希爾德的維修和改裝剛開始,霍德爾上校就下達了一條很得人心的命令——所有留在艦上的人員,每天都要輪流去為已經空空如也的艦長住艙進行打掃。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不知為什麼,當為芙莉嘉打掃房間的時候,每個人都會變得一絲不苟。
當然,霍德爾上校也有些自己的安排。他提前買好了一張去漢堡的火車票,打算在事情不太忙時,去那裏看望女兒和畫家愛爾莎·古茨維卡小姐。距離上一次那不怎麼愉快的見麵,已經過了5個多月,她們的狀況,始終讓霍德爾這位個性傳統,並且愛操心的父親感到擔憂。如果有可能,大副還準備再作一次努力,勸說她們搬去達姆施塔特的莊園——那裏,要比漢堡安全多了。隻是,對於兩個女孩之間超越一般友誼的關係,父親,還沒能做好接受的準備……
此外,潛艇部隊的王牌指揮官克勞茨·迪特裏希·弗瑞海姆·馮·涅爾德上尉,因為戰功的積累而獲得了被提升的機會。從這個月開始,他就是海軍少校了。
但是,周圍的人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沮喪和痛苦。由於呂特晏斯家的新喪,他和蘿芬的婚事也被暫時擱置;未婚妻住在布雷斯特醫院期間,他甚至完全沒有去見過她。每一次,當芙莉嘉她們和蘿芬在病房中嬉戲的時候,他總是躲在門外,聽著女孩們的笑聲,同時,像個愚蠢的傻瓜一樣,默默地流淚。
沒有一個外人能夠明白:一個親手拯救了心愛姑娘生命的男人,還有什麼可感到遺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