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鬱結著血塊,發不出聲音,腦海裏一片空白,我邁出人行道,朝對街跑去。
車輛交錯穿行,一晃而過的時候,對麵已經不見銘的身影。是我的錯覺嗎。寶站在前麵,僵硬而蒼白的表情。
紅燈明暗地跳躍著閃爍。世界在那一刻轉動的格外緩慢。我側過頭看見落花裏巴士龐大的身影,陽光傾斜而下,背景的大廈閃閃發光。
希……寶瘋狂的尖叫壓住了巴士刺耳的刹車。
真是吵啊,這個世界就不能安靜會兒嗎。我閉上眼睛,涉溫暖而憂傷的手心,在潮濕的風裏撫過我的碎發。
身體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向後推,意外地輕柔。睜開眼,是寶柔弱的身軀。所有言語斷了交流的軌跡。向後倒去的時候,我最後伸出手夠了夠寶。
指縫間晶瑩的雙眸柔韌地彎曲。
微笑。
我一直都很愛你哦……希……
身後整個城市塌陷的聲音。
接下來的一秒天昏地暗。人群此起彼伏的驚呼和小孩子的哭鬧。絕望如同教堂升騰而起的鴿群,頃刻覆蓋了初春的晴天……
寶緊跟著摔在我的身邊。昏迷著,安然無恙。
巴士轟然碰撞的聲響。刹車終於有了末音。
很多人發出更高的尖叫。人潮洶湧而上,原原不能動彈的氣勢。我無力再站起身,一點一點。緩慢地攀爬過去。圍觀的人們無聲地閃開一條道。一圈一圈,最終現出了結局的應證。
眼前的血跡拖了長長的路徑。盡頭,是倒在血腥裏的涉。鮮血淋漓如同他的發色,暗紅得詭異。
是誰的玫瑰,枯萎了一地。
蒼白的臉色。那張精致的麵容,已經被血模糊不清。我扶起他的身體,血似乎從四麵溢出,汩汩地流著,沿著手臂指縫源源不斷地滴下。
落在地上,侵紅了逝櫻。
WING……你難道不知道我其實愛的是誰……
原來你一直都在說謊……
涉……我吃力地發音,聲音抖個不停。很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生命裏徘徊的火焰。一直追逐的火焰。正在眼前喪失著燃燒的精氣。
已經不想再看見任何人死去……藍鳥在空中鳴叫,悲哀灑落大地。
涉微微睜開沾有血塊的眼皮,嘴角輕揚。聲音依然倔強冷漠……笨蛋希……為什麼,每次都……這麼,這麼不小心……逐漸微弱的語氣。
我拚命點頭保證:不會,不會有下一次了……
抱歉……好像真的會毀約……沒辦法,再,再照顧寶……涉的話被咳嗽阻絕,鮮血大口大口洶湧而出,如同誰的眼淚。
涉的手緩緩移過我的麵頰,他的手依然熱烈如同灼燒了許久的花火,盛開著妖冶的紅蓮。
寶沒事……所以,希……你……不要再哭了……微弱的氣流在耳邊穿插,疼痛交錯的閃光在涉平和的臉上一道一道輾轉,仿佛睡著了一樣,血液僵持。
せやなら,希……せやなら……
涉……不要……
櫻花在風中如同輕盈的舞步,降臨大地,覆蓋了厚厚一身。溫暖安靜。
這樣,是不是不會再感到寒冷,涉……
小醜 joker
我厭倦這個世界。
蹺課遊蕩在街角或是站在天橋看這個城市晝夜綻放的浮華。
精致的海報似是而非,無聊的頭條或真或假,裏麵的我,描繪如同幽靈般隱忍的存在。
不斷迷失,不斷尋找。成為我放棄瘋狂的歌迷逃避沉淪的理由。
可是那天,在Pacific Storm唱過場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名叫Wing的女孩。幻覺裏飛花撲朔,隱現的黑色蕾絲裙,纏裹的綢帶,眩目的十字架,我聽到玫瑰在眼前絢爛開放的聲響,大片大片,鬼魅如同暗夜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