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易見眼前這小伺,始終站著不動,以一副你這種寒酸小人物吃菜都貧,何況見掌櫃這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愚蠢想法著實可笑的表情,終於微怒。
不等那青衣小廝臉色變換,一個閃身,錯開店小二清風,抬腿堂內大步而去。
清風見眼前這衣著以他多年接來送往錢塘湖江湖俠客豪紳練就的火眼金睛看來,過於寒酸的少年,竟然不識抬舉大膽至極欲上樓,一時著急了起來。
如若當著眾人的麵,讓他自行過去了,可了得。
名為清風的店小二四處張望,神情焦急不似以往那般低聲下氣,逢人便給笑臉,壓低聲音喊道:“執事,執事,人呢?快來給我把這不知事的小子給我扔出去。竟然要見掌櫃!掌櫃豈是你這種土鱉所能見到的,不知天高地厚。”
這小廝所說的執事,便是這紛亂至極,三教九流齊聚地錢塘湖,一些酒樓客棧的私人護院,多是一些懂得拳腳功夫的武夫。
少年清風地話音剛落,酒樓角落便應聲走出來了四名精壯黑衣男子,四人腰挎一柄精細銀色長劍,頭待紅色綢子,上麵有一‘執’字,麵無表情將李太易包圍。
他們這些食人俸祿,為人辦事,養家糊口的武夫,在少年提出要見那位掌櫃之時,便以站在暗處,儲勢待發了。
錢塘湖境地,因那荊氏皇帝頒布東征,舉兵的措舉,已有不少客棧酒樓勾欄地私人護衛,被這錢塘湖的守備,以各種名義,與這些店鋪的掌櫃簽訂並不平等的契約,將這些身手一般不錯的護衛,填充至這錢塘湖所在的大郡後備軍之中。
朝廷征兵,自然而然,俸祿定然不如這些油水豐富的商賈之家,他們這些看家護院,武道無望,僅僅有著一二境水準的純粹武夫,在江湖之上,混的並不好。而這扶雲酒樓在這錢塘城之中,後台似乎很不一般。
那些守備官兵,曾經攜帶兵器,前來找那位年輕長輩索要人財,自家掌櫃自然躲著不見。可那些官兵竟然也不大肆影響這酒樓的運轉營生,而是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上門,在外人眼中,打著討要茶水喝的借口,逼人就範。
他們這些被請來,照看酒樓周全,不遭地痞流氓打擾的護衛,自然忠心耿耿。
今日有客人在這風口浪尖上前來,指名道姓找他們那位頗有手段地年輕女子掌櫃,他們如何不心生警惕。
需知,這供人吃喝之人,且保他們這些尋常武夫,能夠避免參與到那唱凶險萬分的國戰之中,他們可是在私下裏,對那位年輕掌櫃感恩戴德萬分。
隨著光陰流逝,這一會兒,陸續又有幾位衣著不凡,明眼人一看就是闊綽的主兒,隨著外邊門外,彎腰束手地青衣小廝,嘹亮高昂的叫喊聲中,陸續走進來。
這些食客,多是一些走南闖北,眼力勁不俗的商賈貴人,早在進入酒樓門前,便已從站在門外臉色不自然的小廝眼中,看到了異樣。
此刻進了酒樓,皆以詫異目光,盯著起爭執的地方,在酒樓之中的其他紅衣小伺帶領下,繞開被酒樓護衛圍成一圈,虎視眈眈盯著一位背負長形包裹的少年,帶著疑惑之色,走向各個桌椅放置的位置。
初一落座之後,這些貴人便忍不住紛紛議論。
“場中發生了何事?”
二樓欄杆處,一位身穿藍色綢緞的中年男子,低頭慢飲一口茶水,將茶杯放在茶桌之上,老神在在對身前躬身引路的紅衣小伺問道。
“稟告許大人,好像是剛升上小伺主事的清風在與那少年起的爭執。”
紅衣小伺聽到問話,稍微猶豫片刻,不敢隱瞞絲毫,全盤托出。
“可知所為何事?”
“小的,小的不知。小的方才從後廚出來。”紅衣小伺語氣恭維,聲音清脆的說道。
中年男子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不再言語。回頭向後方由帷幕隔開的客房之中,他知道那幾位與這扶雲酒樓關係費淺地熟人,此刻也正坐在其中觀望,並未出頭平息此事,便也就存在著觀望神色。
此前,他們這些在錢塘湖之中,地位超然的世家,早已收到遠在皇城之中,當朝為官的同族之人傳來地消息,對朝廷這次增兵,且隨軍派來的兩位出身不凡,明啟書院讀書人接手錢塘湖內外錢糧錙重一事,他們這些世家,不免同氣連枝起來。
“清雨,可知清風在與人爭執些何事?怎的連黑衣執事也給驚動了?”一位身材臃腫衣著光鮮,滿臉肥肉,眼露邪光的肥胖青年,在身後那位衣著華麗,模樣俊俏地青年示意下,向身旁一位身材瘦弱的紅衣小伺疑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