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繼續吹,星辰大海與我難抵你時間的距離(1 / 3)

八月末的金城,一晃眼便又送走了一場雨。夜晚金城的天空依然發著幽藍的微光,天空中沒有一片雲朵,像一個巨大的湖泊,星辰如深海水母一樣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剛剛那場疾馳而過的大雨把我渾身都打濕了,我身上修身的黑色西褲和藍色的襯衫都貼在肌膚上,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由得微微打了個冷顫。

我一直在等待那個人的出現,今天,我終於又要見到她了。

過了一會,一輛白色SUV停在了我對麵白色建築旁邊的停車位上,我看了看車牌,沒錯,就是這輛車,她兩個月前剛到金城的時候買的,還在朋友圈發過照片。我關注著她的所有,她的生活點滴我從未錯過一絲一毫。

接著,一位男子從車裏邁出來,他穿著駝色的風衣、黑色的西褲、棕色的皮鞋,手上拿著一個易拉罐,他斜瞥了我一眼,沉默了數秒。他身高一米八左右,五官立體,儀表堂堂,衣冠楚楚,和我是一路貨色。

接著他朝我的方向緩緩走過來。和我對視的瞬間,他微微張開了嘴,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我來。然後,他順手把手中的易拉罐扔進了我身旁的垃圾箱裏。

男子走回王詩宜身邊,王詩宜摘下墨鏡打量了我一眼,接著他們徑直朝旁邊的白色建築物走去。兩人有說有笑,光彩照人。

真好,除了浮華和虛榮,在冷酷這一點上,王詩宜果然繼承了她父親的所有。

看來,她是故意沒認出我,當然,她也不應該認出我,畢竟這輩子,我們從現在開始就注定了不能在一起,也不該相認。

我隻覺得作嘔,背心裏全是冷汗,我真是覺得僥幸,僥幸自己可以逃出一條命來。

我有個好的習慣,不同於別人的假笑臉和口是心非。這一點恰好是李潮笙和丁平欣賞我的地方。

華燈還未初上,市井與繁華交彙,金城展覽館和音樂廳徹底征服了我的五官,我打算暫時告別生活中的柴米油鹽,給自己補充滿滿的精神食糧。每一次的音樂會現場在無形中都有著奇妙的魔力讓人為之瘋狂,和不相識的人因為相同的歌手或樂隊聚集在一起感歎緣分的奇妙與夜晚的美好。

黑夜刺痛著我敏銳的神經,我越來越清醒,這種狀態令我恐慌。今天你所經曆的事也有人在經曆,和所有人一樣,總有一段時間思想會不安分,恐懼,懦弱是我一直無法戰勝的病態,我總是在夜色越來越濃的時候眼睛越來越亮。很多時候我總是逼迫自己丟掉手頭的工作關掉台燈上床睡覺,可是當我蓋好被子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真的睡不著。而這個時候,那些早就沉澱的往事又會重新鐵馬冰河般地闖入我的腦海。然後恍惚間,天就已經蒙蒙亮了。而我總是期待天可以再黑一段時間,那樣我就可以像個孩子一樣好好地睡,哪怕偶爾遲到也好,那樣我看起來會是個健康快樂的小孩子。可是天還是狠狠地亮了。

我一直不知道看著天幕漸漸亮起來的時候,人的感覺會是那麼的孤單。先是地平線上開始蔓延出一絲蒼白,然後一點一點浸染至整個天空。我開始懷念以前一睜開眼就看到天光大亮的日子。

我時刻激勵自己讓怯懦的內心衝破黑暗,不讓恐懼和自身的弱點阻礙我年輕的步伐,當我鼓起勇氣跨出第一步的時候,前進的腳步和心跳聲便會愈加強烈。

在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薛馨穎,薛馨穎側頭看我。還是那件黑色西服,西裝革履,衣著光鮮,頭發依然筆直紋絲不亂。反觀薛馨穎,脂粉未施,紮個馬尾。衣服換成了韓版寬鬆針織衫,鞋子也變成了黑色高筒彈力靴。隱隱約約的還有一股薄荷味。

“問你個問題。”她突然開口。

“嗯。”我扭頭看她。

薛馨穎有些好奇,兩個人之間的那種詭異的默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清楚地讀懂了她的用意。

今天……有點兒怪。薛馨穎唇角上揚,忍不住多看了我兩眼。然後收回視線,注視著前方。

話不多,明明渾身透著股親密感偏偏拉出距離感,我沒主動跟她搭話。不過她瞧得出來,我並沒有那種意思。會跟她套進關係,做一對網名大咖亦或是做一對亡命鴛鴦,大概隻是簡單的相互敷衍罷了。

坦白說,我是對她有點那種仰慕的感覺,隻是我怕某一天會抗拒不了突如其來的誘惑,我害怕靈魂和肉體遲早有一個會出軌,目前還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

她很有“教養”,素質很高,這是我對她的評價。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交織在一起,彼此都沒錯過對方眼裏多出來的那點溫度。

感覺這種東西,有時候隻是一瞬間的事兒。體會到了就是體會到了。藏不住,騙不了人。

隻不過成年男女,畢竟跟少男少女不同,想要有進一步的行動,單靠感覺是不夠的。理智不允許我們這麼魯莽。

薛馨穎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掏出來看了看,然後又裝了回去。

“拜托你個事兒行嗎?”她仰頭看我。

“你說。”

“馮唐,你知道不,這個人太難纏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幫我勸勸他嗎?”薛馨穎知道不合適,可還是想試試。

馮唐這家夥這兩天竟然吃食吃到我碗裏去了。不停地打電話約薛馨穎吃飯,現在已經上升到登門的地步了。

我瞧著她無奈的表情,點點頭道:“我試試吧。”

“謝謝。”薛馨穎露出感激。可我壓根兒不是那種會管閑事的人,她的事兒更是我一向沒勇氣去過問的。可當薛馨穎用那雙眼睛看著我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理智竟然沒能攔住本能。這讓我有些不自在,不舒坦。

收回視線後,我若有所思。說來也奇怪,每回都是她的那雙眼睛,在事後偷偷的潛伏進我的腦子裏。她早已盤踞我整個心頭,這種感覺說不出什麼滋味,就是有那麼一點兒不一樣。

陪薛馨穎進了銀河國際禦景灣的門,迎麵剛好碰見馮唐。馮唐一把揪住小薛,把她帶到一旁。

薛馨穎懶得理他那種一種猜忌的打量,語氣不佳地說:“和你有關係嗎?”

馮唐狐疑。總覺得薛馨穎最近的行為不太對勁,總覺得哪裏磨合的不到位,出現了裂痕。

馮唐打量了半晌,他還是習慣性地屈服了。誰讓他怕極了丁平那種橫眉冷淡的眼神。他經常被丁平屌的一無是處,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然後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裏。

馮唐皺眉,一屁股坐進泥土裏。我看著馮唐那張疑惑的臉,忍不住想笑。

“是不是我拍馬屁的策略不對?還是他不喜歡我這種直接摸馬尾的方式?”馮唐低聲琢磨著。想來想去,他能想通的就隻有這個理由了。

薛馨穎帶著我回到家後,馮唐跟著我們一塊兒包起了餃子。

作為貴客的我上門吃飯,她自然要做好“特招”的準備,馮唐也想特地為我做點什麼意思一下。

馮唐邊捏餃子,邊說:“馨穎,路溪不喜歡吃肉,咱們多包幾個素餡的。”

我包著餃子,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薛馨穎邊捏餃子邊指責馮唐:“餃子不是這麼捏的,你是成心氣我嗎?”

我突然有些自責。

雖然我每月都能從公司獲得點工資貼補家用,逢年過節老板也會包個大紅包。可想到現實存在的問題,我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馮唐看著她的側臉,沒說話,眼眶悄悄地紅了,低頭繼續包著餃子,悶聲不說話,放好餃子,伸手去拽麵團。他揉麵切塊兒杆皮兒的,動作嫻熟老練。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實在有些哭笑不得。我也悶不作聲,搗鼓著手中的麵團在手中捏來捏去。

馮唐也不是真不會看人眼色,見她一臉嫌棄的樣子,低聲解釋道:“對於追你這件事兒,怎麼能半途而廢呢?更何況我就喜歡你。我不努力試試,怎麼對的起自己?”

薛馨穎看著眼前那張保養得當,比自己還要嫩的臉蛋,眼睛裏突然射出的那種純粹純潔的光芒,真讓人嫉妒。

“怎麼不說話了?”馮唐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

薛馨穎收斂了心神,認真地看著他說:“咱倆不是一路人,不來電,處不來。”

“為什麼?”

馮唐心裏突然有一種被世界隔絕的冷漠感。他看著她白皙的臉蛋,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應。盡管我縱橫情場這麼多年,像她這種真心實意,而且不帶一絲別開生麵的拒絕,還真是頭一回見。老實說她要是有一點兒委婉也算是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