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元氣的元,朝氣的朝(1 / 2)

喝完咖啡,我睡著了。

再看到這個世界,日曆又往前翻了一頁。也許對我來說睜開眼睛是個不小的意外。蒙矓間,依稀聽到防盜門鎖芯輕微轉動的聲音,鑰匙與鎖芯完美的配合。然後熹微的晨光傾瀉在我的房間裏包裹著我的身體,我體會的是溫馨與溫暖,滿足與陶醉。和世界相比沒覺得自己有多孱弱,我輕佻所有,繼續我的夢境。

忽然靡靡的音樂聲攪擾了我的清夢,是我從未聽過並極度厭惡的“音樂聲”。恍惚間,我被時間從夢境中踢回現實,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還沉浸在黑暗一片,隻有我與一個聲音沒有肉體的物質的對話中。睜開眼睛,其他器官也跟著一同生機勃勃,大煞風景的是:滿耳朵充斥的都是洗衣機的轟隆聲,我忍受它歇斯底裏的哀號,想象著它旁邊站立的女人,她的動作、表情,一顰一蹙。

她叫林莫,我女朋友,現在上海的一家保險公司就職。

我叫元朝,元氣的元,朝氣的朝,二十五歲,大學本科學曆,現在是上海一家律師事務所裏的辦公室秘書,如今,已在白紙黑字的資料間度過了三年的青春年華,我大學四年主修的並不是文秘專業。七年前,我也是拿著差三分整六百的高考成績帶著希望帶著夢想從北方一座小城一路飄到滬城的。

年年月月,月月年年,每個日子都過得一塌糊塗,手機電話本裏的號碼一批接一批的換著,老朋友,新朋友,一次次更新,一個人時,靜靜的透過空氣發呆,睹物思人。

現實給我一個驚喜,少年時代幻想享受生活那一幕還真真切切出現在我生活的年輪中,但是我不得不感歎物是人非,因為我成了為人遞咖啡的服務者,而我服務的對象卻不是我自己。

神情恍惚間我下了床,打著嗬欠拉開臥室的門,門一開,洗衣機的嗡嗡聲剛好停止,我眯著眼睛踏出來,林莫正一件一件把衣服從洗衣機裏拿出來,受了我的嗬欠傳染,也打著嗬欠問我:“昨晚月亮打哪落得啊?”

我抬頭瞟眼牆上的掛表:八點零五。小小的客廳充滿了洗衣粉的味道。

平時我都是八點半起床,洗臉刷牙穿衣服最多浪費五分鍾的時間,之後,嘴裏噎著麵包和牛奶,一路小跑去上班。

生活的節奏有多快,消化的節奏就有多快。

“從我嘴裏落的。”我回答她的話。

林莫手裏拿著我的毛巾,話題一轉說:“你自己的毛巾也不隨手洗洗,都有味兒了,生活不注意衛生對身體健康不好。\"

\"什麼味兒.\"我依然打著嗬欠,還在回味一夜的睡眠,恨不得像吃kfc一樣吧嗒吧嗒嘴,狠狠地品嚐睡眠的滋味,這話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和林莫說,如果我說了,林莫肯定挖苦我說,你就那點出息吧。我討厭這類評價。不僅是我,每個男人都反感別人說自己沒出息,尤其是自己最愛的人。

“臭味兒。”她撇著嘴,語氣很重,恨不得找個挎滿洋槍的洋槍隊一人給我一下子。

“男人嘛!男人味兒,男人特有的味兒。”我抹抹頭,摸了一手油,看得直惡心,這要是能開車用就好了,我心裏想著。

“男人什麼味兒。”說著把毛巾扔進臉盆。

“女人有女人味兒,香的;男人當然是男人味兒了,酸的臭的都行吧,如果一不小心,哎!男人有了女人味兒,女人有了男人味兒,就亂啦!後果不堪設想。”我略帶自豪的語氣解釋她的問題,好像這是一特別完備的理論,我就是理論的創造者。

說完,我從冰箱裏拿一瓶礦泉水。

“大早晨上冰箱裏拿水,小心——”

我知道她想說小心肚子疼,在她話語的空擋裏,我搶先說:“我是鋼鐵戰士,我非同常人。”

“因為你不是人。”她一字一字,不耐煩的口氣。

林寞是個不太尋常的女人,說真的,是值得我崇拜的一個女人。我們大一相識,算是點頭之交;大三開始戀愛,托了緣分的福。五年來,林莫在我身邊的存在是唯一一件值得我欣慰的事。他不是現實的人,當然,這話是相對而言,他對金錢的態度猶如同性戀者對異性朋友的需求,有可以,沒有亦可。隻要日常生活平靜,穩定就萬事大吉。

在這個時代,對金錢不屑的女人比真正學雷鋒的人都少,特別之於女人而言,金錢可以讓他們付出所有。我不怕林莫會因為金錢而離開我,背叛我,這方麵我無條件相信,就像她相信我不會因遇到比她漂亮的女人而喜新厭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