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1 / 2)

我更有些驚訝。

我推開了門,床上的安靜……那是安靜嗎?那消瘦的臉,根本就不是安靜。她安靜的睡在那裏,沒有一點響動,臉上步滿了皺紋,她被剃光了頭發,聽醫生說是要方便觀察,我以為隻是一個光頭的仙女在這裏,可是我見到了什麼?!!!我簡直無法相信,我茫然的丟開了行李,我沒有因為見到安靜而大喊大叫,我沒有聲音,隻有走在木地板上那嘎吱嘎吱的聲音,我坐到她身邊,“安靜,已經1年多都沒有再見到你了,你,想我嗎?”我的眼淚掉了下來,一場車禍,奪走了安靜的青春,奪走了她的雙腿,讓她成了這樣,我的心痛的受不了。我拉著她的手“安靜,我來了,我會停在這裏,等你一起飛翔。你聽的到嗎?”

“她聽不到的。”安欣在門口說“從出車禍那天,她就已經聽不到了,醫生說,即使醒來,也已經沒有意識了,可是我媽媽這麼努力,我們都這麼愛她,我們希望她能努力,哪怕醒過來,看看我們。”

“不會的,你媽媽可以聽見的,她那麼愛你,她那麼愛這個家,她怎麼忍心什麼都聽不進去?!”

我幾乎住在了病房,每天幫安靜捏捏手,捏捏腿,然後給她講故事,讀報紙,我的英文不好,我就郵購很多的中文書,一本一本的讀,每天給安靜擦背,捏腿,我不相信她站不起來。我總覺得,隻要能和安靜在一起,我就有很多的力氣和勇氣,這許多的日子一彙合,我幾乎沒有了朋友,我的生活裏,除了安靜,似乎已經忘記了所有人,難道,隻有這樣的方式,才能相守嗎?

“安靜,你身上的皮膚還是很好哦,等你醒了,我們就一起去海灘曬太陽,一起去海神廟許願,好不好?”

“安靜,雖然你不看我,不知道你聽不聽的到?你知道嗎?你再不醒來好好打扮一下,你就真的成老太婆了哦,你要真的成老太婆,就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耗不起了哦?”

“安靜,該補充點水了。”

“安靜,你的大小便真是準時啊,是不是為了配合我收拾啊?”我一邊幫她換衣服,一邊說。

“安靜,我從中國郵購了很多的精油,說用香蕈爐呢,能讓思維很活躍一點。對你恢複大腦很有幫助。”

“安靜,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說愛我的時候嗎?那個時候,你是騙我的,你要為你當時說過的話道歉。你快醒來!”

“安靜,我命令你,你再不胖起來一點,我就死給你看呀。嘿嘿”

“安靜,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你。”

“安靜,你醒醒,好不好?……”

“安靜,你已經睡了4年了,是不是,該起來透透氣?你都快50歲了,你不醒來,是要等我和你一起睡去嗎?”

“安靜,我愛你。”

“安靜,安欣要結婚了,那個男孩也是她的同學,不過人很好,是自己做進出口貿易的,我們都不能去參加她的婚禮了,不過,相信很快你就成外婆了,哎,你睡的時間越久,似乎級別越高了哦?”

“安靜,我在等你,我還在等你,我會一直等你……”

“安靜,醫生說你恢複的很好,身體越來越強壯了,你可以起來和我跳舞了,你快醒來,要聯係腿部了。還有……我還想去一次普陀山。張亞楠出家了。”

“安靜,我收拾好東西了,我去幫你看看張亞楠,我知道你還是會很惦記她的,等我去看看她,給你帶好消息回來,好不好?”

“安靜,我知道你現在內心沒有了仇恨,你給我的,會是滿滿的愛,我再也不會懷疑了。我出門了。我很快就回來。”

“安靜,你怎麼不告訴我讓不讓我去呢?”

我和安欣商量了一陣,她和她丈夫回來照顧安靜一段時間,我回去看看母親,去看看張亞楠就回來。

回了趟家,母親已經很老了,似乎就快要把我忘記。可是看見我還這麼健康。還是很高興,很多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放逐,大家都選擇遺忘了。

再次去到普陀山,來到惠濟寺,我找到住持,說我從很遠的地方來,要找一個叫張亞楠的人。那個大師想了很久,說她在讀書,要等到中午,那裏是很清淨的地方,我沒有想找她問她當初為什麼那麼對待安靜還能決情的離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隻想知道大家都過的還好不好。

我坐在太陽地下等,到中午,出來一個僧人,確切的說,是尼姑,她很清瘦,背影一看,還以為是男人,一回頭,才看清楚,真的是張亞楠。她看見我,慈祥的笑笑,那笑容,一點雜念都沒有。隻能用慈祥來修飾。

她瘦,很瘦很瘦,我們一路走著,她什麼也不說,我問她“你還好吧?我才從美國回來,所以想來看看你。”

她看看我,指指耳朵,又指指嘴巴,搖搖手。

她聽不見了,她不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