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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邱慕穎,今年28歲,大提琴手。我的世界裏充滿色彩,在上學的時候,他們叫我搖滾Cello,因為我不喜歡循規蹈矩的演奏方式。

我叫洛川,今年30歲,金融風險管理人。我的世界裏不能有意外,意外對我來說意味著災難,我的工作就是在災難來臨之前脫身。如果你讓我描述什麼叫做生活,我給你的就是一堆數字……

我,邱慕穎,相信這個世界如果充滿理性,我就該消失……

我,洛川,相信這個世界應當是理性的。

一、關於洛川

我工作的地方在浦東,那裏有一幢很出名的建築物,叫金茂大廈。開始我在裏麵的一家基金公司工作,後來發現那裏不適合我,因為我太喜歡數字,有時候對於暴利來臨的時機反而不敏[gǎn]。我決定和幾個朋友一起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所以搞了一個工作室,地址離金茂不遠,離我的住處也很近。因為工作中結識了不少大客戶,加上關係不錯,我變成了他們的私人投資風險顧問,這個工作室的主要工作內容,就是為客戶提供各種市場動向的分析報告。有的客戶甚至會在歐洲和北美的金融市場投資,用的方法很私密,當然這都是我的死黨,工作室的boss朱政想出來的辦法,他告訴過我具體的方法,可是我不願意理會,我害怕那些超出理性範圍的事情。

每天早上我都會步行去工作室,其實我本來可以搭公車的,或者可以等朱政的順風車,可是經曆了如下事件之後,我決定還是散步較好:

1. 公交車:兩站路,每次用的時間都不一樣,我做過幾個月的跟蹤調查,最快速度,5分鍾,司機甚至沒有減速。最慢速度,40分鍾,那天大堵車。平均時間雖然是十分鍾不到,但是從我掌握的數字看,分布的很不均勻,而且每次等車的時間也都不一樣。我得到的平均值和方差,完全不能解釋我遇到的事實,所以我決定步行,這樣,20分鍾到工作室,我的時間終於回到了均勻的直線狀態。

2. 朱政:我知道他是好心,可是他的開車技術讓我很擔心。一共搭過他三次順風車,第一次,他在10分鍾內踩了10腳大煞車;第二次,他闖了一次紅燈;第三次,他開車20分鍾,接了6個電話。根據交通部門的資料,他這樣的人屬於車禍高危,發生車禍的概率超過30%,理論上說,我如果第四次搭他的車,就可能碰上車禍。所以我決定不拿生命開玩笑了。

上班的時候,秘書Sherry會給我先買杯咖啡,然後告訴我今天要出哪些報告,有一次她向我推薦了馬路對過一個阿姨自己做的豆腐花,我很喜歡吃,於是每天上班多了一個步驟,就是買豆腐花。阿姨看我經常來,所以都給足了調料,辣醬都是雙份的。今天早上也不例外,看到Sherry在吃鍋貼,我把另一份辣醬給了她。

“川兒,這是昨天彙總的數據。”Sherry嚼著鍋貼,遞給我一個閃存。

“謝謝,還有,有客戶的時候……”

“有客戶的時候別叫你川兒,我知道了。”Sherry的反映很快,我也隻好聳聳肩,進辦公室做數據分析。

我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家裏養了一隻叫小熊的貴賓犬,黑色,今年5歲了,它是處女座的狗狗,很愛幹淨,我每個星期六給它洗澡的時候,它都很興奮的自己先跳到浴缸裏,夜裏監視DAX 30 和S&P500 的時候,它都會很乖的自己趴在沙發上睡覺,有興致的時候,它會跳到我的腿上趴著,盯著電腦屏幕發愣,然後歎口氣,無奈的看看我。我就會摸著它的腦袋說:“看不懂了吧,還不睡覺?”

我隻有一點不符合規律……我的愛情不規律,確切地說,不符合傳統規律,並不是說我反對一夫一妻製,而是我更欣賞一妻一妻製,是的,我是同誌。和上個女朋友分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一年半零四天,今天是2007年3月10日……

我一直在反省自己的感情出了什麼毛病,甚至有時候想建立一個模型,用來分析感情的波動率,如果我成功了,我也許就是世界上不多的,徹頭徹尾理性思考的人,說不定還有什麼大學啦,基金會啥的會請我去講課。可是世界上不存在那麼多如果,確切的說,現實生活裏沒有如果,所以我無法建立模型,我隻能反省,在反省的世界裏,存在著更多的猜測和如果。給小熊洗過澡,吹幹,刷毛……等它又一次活蹦亂跳的在房間裏玩耍的時候,我已經忙了一個半小時了。我攤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小熊跑過來舔舔鼻子。

“小東西,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在家裏看好門。”我對著它開始訓話。

小熊開始撒嬌,爪子輕輕的搭著我的膝蓋,希望我能收回成命。不過我肯定不會留下,因為柳惠給了我一張票,音樂會的票。

柳惠是我的客戶之一,幾年前她的男朋友生意做大了,發了財,結婚以後到我當時供職的基金公司做投資,就這樣認識了我。自從我辭職轉作風險顧問,他們也跟了過來,“跟著洛川比較放心,我們就是要安全的理財。”這是柳惠的話,也是我無法推辭的理由。作為對我個人的回報,每次有好的演出,柳惠都會利用職權,給我留一張票,她在大劇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