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點的是什麼?”我不確定,有些東西在消失,如同沙漠裏被淹沒的城市,總有一天風化到什麼都不剩下。

那也好。

老板給遞上來一杯紅豆沙冰,我坐在店裏的旋轉椅子上左右旋轉著身體,翻動桌子上擺放的報刊,還是去年的那幾本,韓國明星的小白臉上留著各種人手上的汙穢,我翻動到某頁,分明記得那時候看到過。

想著,就把書本丟回去。

回頭對老板娘說:“老板娘,你這裏的雜誌是不是該買新的了?”

“這些事體又不是我在做的,我兒子最喜歡買這些東西。”她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堆,在櫃台裏忙著調奶茶。

她的兒子這時候從後麵出來,有這清秀的臉和修長的身體。腰杆筆直,身形不錯。背影就覺得是個玉樹臨風的小夥子。

群裏說話的也一直是個人名,沒想到見了麵卻是個那麼好看的男人。

眉毛筆直,而眼睛清澈明亮,他和旁邊的一個人說話的時候有個小動作,我看到他的尾指微翹。

一個帶著嫵媚意味的動作,他的媽媽沒有發現,徑直低頭處理手上的東西。

他沒有認出我來,盡管我們多次聚會過,我也沒有說。

分開的時候他說歡迎下次光臨,我回頭看了一眼櫃台。

燈火闌珊處,各自細數各自的生活。

我一直在聽她的消息,隻字片言。

她說她後來去了一家咖啡店,非常棒的店,她負責煮咖啡,烤鬆餅,穿著白色襯衫和領結,每天在櫃台後麵烤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然後自己把它們都喝下去。

那是一份讓我羨慕的工作。

沒有壓力輕鬆自在。

她在那家店裏做了很久,我一直聽她在說。

她說,書淵,你過來,我煮咖啡給你喝。

說,書淵,我會烤鬆餅了,給你吃。

偶爾會有東西寄過來,項鏈,首飾,香煙,咖啡豆,奶茶。

那段時間我喜歡上了喝奶茶,泡一杯奶茶,然後縮在被子裏慢吞吞的喝完。

她的老婆和她分了。在日複一日的吵架後,她說她受不了她的占有欲。

你和你老婆呢?她問我。

我回:一樣。

也許十年後都不會有變化,我是不思進取的人,覺得適可而止的距離才是最好的。

過度的激進到最後誰都得不到。

比如她和她的老婆。

在我的租期到期的時候,我決定搬回家。

在出租房裏的東西,我都扔給了我的老婆,她喜歡的東西都搬走,搬不走的都送人。

她喜歡我的書桌我的沙發我的書架我的窗簾,我都給她。

我把這個決定在電話裏說給老婆,我聽見她軟軟的聲音說最愛你了。

說最愛你了,可是人卻在別人身邊,雖然這不過是一句戲言,我卻覺得心底舒服。

甜言蜜語從來是不會被人厭惡的,安撫著人的心亮堂堂的。

是小白臉過來替老婆收拾東西,他徑直走進我家,連招呼都不用打。

也許他早不把我當女人一樣對待,而我們之間總該有著私密吧。

“好久不見。”我扔給他一包煙。

他平時很少碰煙,現在抽起來卻有些凶。

他說是積壓的。老婆懷孕了以後脾氣就大起來,動不動就變女王,他都要被不再溫柔的女人搞瘋了。

他的確狼狽了不少,就好像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落魄的乞丐。

老婆現在在寧波養身子,他一個人在杭州工作,好像沒人替他打點他就有些不能自理。

頭發過長,而襯衫上有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