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魂的眸中又現希冀,“劍訣成了?”
如瀑的白發紛紛脫落,化作劍氣消散,而葉孤城頭頂的白發也在迅速新生,烏黑如墨,光滑發亮。
短短的時間裏,從湮滅到新生,劍魂看得呆了,“這是什麼劍意?”
而葉孤城,還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
他的意識此刻正在那劍訣演化的海中盤膝而坐,而海上的火麒麟已進入他的氣海,一團濃而厚的霧氣在他額間的紫目上氤氳。
劍意化作的海已經憑空蒸發了大半,海麵之上繚繞著無數奇異的劍芒,葉孤城在海中浮沉,正如一粒極其微小的芥子。
他的雙眸驀然睜開,其中璀璨的劍芒交織映射,除去劍氣之外,隱有輪回之意。
葉孤城的心頭湧上陣陣明悟,“原來這劍意中,春冬四季乃至萬古不變的麒麟神獸,湮滅與新生交替,都有輪回之意。我還從未見過能夠囊括光陰輪回的劍訣,難怪劍魂當時多有囑托,隻說這劍訣玉簡多有詭異,令仙宗諸多天驕都墮落其中喪生,想來是墮入了劍意幻境的輪回中。說來,這劍意和那佛國的百世輪回倒有些相似,隻是形態不同罷了。”
此時的他是靈魄之體,在玉簡劍意所營造的輪回幻境中,他低頭看向氣海處散發的光芒,那裏火麒麟正在奔騰。
“這輪回劍訣的劍意實在浩瀚,我無法在短時間裏將它完全領會,但是隻要將這劍訣之靈留下,我隨時都能修習,一日不行就十日,十日不行就一百日,總有圓滿之時。”
幻境之外。
葉孤城的三千丈白發化作千丈的劍氣,於虛空中繚繞。
劍魂緊張地望著他,將他身上每一絲每一毫的變化都看得清清楚楚,直到葉孤城的胸口傳出一聲輕微的跳動,在劍魂的耳朵裏卻是極驚人的炸響。
咚。咚。咚。
輕輕地,就像縮小了無數倍的敲門聲。
“他還活著。”劍魂露出喜色,隻要葉孤城還活著,經過這麼多日的領悟與變故,就有極大可能將這劍意完全參透。
在劍魂的注視下,葉孤城的眼睛微微一顫,靈魄入體,雙眸緩緩睜開,凝聚著極精神的光。
他看向劍魂,一開口便是讓劍魂露出喜色的大好消息,“幸不辱命!”
劍魂喜色濃鬱,卻並未先詢問堅決一事,隻說:“你能夠歸來已經是極大的好事,方才我讓你進入玉簡幻境之後才驚覺此事是我考慮不周。”
他的臉上有慚愧之色。
葉孤城笑道:“若不是前輩,我也無法得到這驚天的劍訣,說到底還是好事一樁。”
聽他提及劍訣,劍魂問道:“這劍訣,你已全部參悟?”
“還沒有,不過我已將其精髓盡數了解,假以時日,總有完全參透的時候。”葉孤城道:“但,這劍訣變化多端,一劍化萬劍,與我劍籠的萬劍歸宗又有不同,我倒是可以依照這劍訣的法子將劍籠逐步完善並融而為一,若是真的能成,劍籠的威力或許能比這劍訣更強。”
劍魂一聽葉孤城的說法,不由為他的大膽微愕,這劍訣的來曆神秘,他也知之不詳,不過其深奧玄妙毋庸置疑,應該是此界任何劍法都難以企及的,葉孤城現在要將其融入劍籠,不得不說有幾分初生牛犢的不知天高地厚。
劍魂看著葉孤城,麵上帶了幾分不太好意思出口的澀然:“你可否,為我演示一二?”
“這有何難。”葉孤城一看劍魂的神情就知道他的心思,劍魂畢竟是天生的劍魄,絕世的劍訣對他而言有不言而喻的吸引力。
孤城劍倉啷啷一震,躍起落入葉孤城的手中,葉孤城反手劈出一劍,直接而迅猛。
沒有以往四下縱橫的劍氣,這一道劍訣出手,隻有蒙蒙無盡綿長氤氳的白霧。
白霧所過之處,隻見地麵迅速生長出青蔥小草,草上又結一朵泛著黃蕊的小花。
劍魂的雙眸裏,迅速將這白霧拆分成無盡的劍氣,心下讚歎,“這劍氣能夠催動輪回,強悍至此,緊緊看一眼都要墮入其中,難怪會讓眾多修習這劍法的天才殞命。”
他抬頭不經意間瞥了葉孤城一眼,心道:“此子若度過這場大劫,定可稱當世無敵。”
與此同時,地麵那朵新生的小花又在短短的時間裏迅速枯萎,劍氣至此消散。
劍魂麵對葉孤城,深深一禮,乃是為了感謝方才這一劍的演示。
葉孤城坦然受之。
劍魂直起腰後看向遠方。
“現在,我們可以出去了。”
秘境東方,天墉城外,一處荒原。
一座孤零零在荒原上屹立的石碑一側,一個年輕人忽然出現,他背後束劍,長發束冠,腰間束著一條雕著鳳凰起舞的奇異玉帶,身著白色長衣,又稱莽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