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著長裙,氣質如蘭,讓人一看,便莫名靜心。
葉孤城的心底,忽然湧過一股股奇異的細碎而劇烈的電流,令他渾身都止不住地開始顫動。
穿過長街不止的風,還有道道喧嚷而碎裂的聲音,一切都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城內迅速安靜下來。
某種破碎並迅速生長的鼓息在心頭湧起,某種久遠澄澈的回憶像一股熱淚在心底流過,浸透幹涸許久的荒漠。
當穿越無數的前塵往事,深深藏在心底的麵容幽幽出現。
是什麼讓你感到畏懼,是什麼讓你痛哭流涕?
“你沒事吧?”她站在車上,掀起紗簾,柔聲問道。
葉孤城僵硬地,木然地搖了搖頭,“沒事。”
碧容輕輕一笑,眼睛微微一彎,便是兩道明亮豔麗的美麗月牙兒,明眸皓齒,百花失色。
“那就好。”她轉身要再鑽回車裏,又忽然瞥了葉孤城的臉龐一眼,微微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下了車,一步步來到他的眼前。
她從懷裏掏出一塊粉紅色的手帕,裹挾著清新的香氣,輕輕地在葉孤城的臉上開始擦拭,從他耳邊一直到臉龐,一絲不苟。
她看著葉孤城的臉,從棱角分明的輪廓到銳氣隱隱的眉尾。
碧容的鼻尖滲出汗珠,臉頰有些紅。
葉孤城心底的悸動猶如地震,再也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碧容。”
碧容動作忽然一停,手帕在葉孤城的臉頰上停止,疑惑問道:“你認識我?”
她這句最正常不過的反應,卻讓葉孤城全身一涼,一個念頭從他的心底浮起,“她忘了我?”
“這終究隻是幻境!”
街道兩旁的閣樓上,有琴聲驟響,“滾滾紅塵多往事,人麵桃花是舊識。長路漫漫,故人相見不相識,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葉孤城抬頭,隻見閣樓頂端,是卿芷安在抱著琵琶低低吟唱,曲調輕幽,似有牽腸掛肚的愛恨情仇。
再看向轉身上車的碧容,葉孤城環視四周眾人。
桑田滄海,人潮莽莽,當故人不識,紅塵舊事又有什麼意義?
隱約間,渺遠之處有佛音嫋嫋,“眾生皆煩惱,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淨”
葉孤城的身影沒進人群,沒有去看彈著琵琶目光幽幽的卿芷安。
他一路來到城北一家酒樓,酒樓裏生意冷清,沒有一個客人,隻有百無聊賴之下在啪啪啪打著算盤玩兒的掌櫃。
“喲!客官!”掌櫃一見到葉孤城走進來,頓時滿麵堆笑,熱情得就像見到了自己的親人。
葉孤城一看此間情形就知道,這家酒樓生意極差,也難怪會如此熱情,他點了點頭,“一碗麵,一壺酒。”
掌櫃點頭,在賬本上匆匆一記,轉身向後廚喊道:“河撈麵一碗,燒酒一壺!”
“好嘞!”後廚有人一聲應,聲音粗獷,還帶著特定的腔調,仿佛來自於草莽。
葉孤城剛剛坐在桌前的身體猛然一僵!
他一言不發匆匆向後廚走去。
“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