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想到小老頭一直以來做事萬全的性子,心底稍稍一安。
小老頭做事向來諱莫如深,顯然藏著不少秘密,葉孤城也不去多問,他和老頭之間的相處也有一年,對彼此的性格了如指掌,也都彼此信任,隻要明白對方絕不會害自己就是了。
“此界的疆域延綿無盡,那些聖地每每能夠大略猜測到你的行蹤,無非是因為有祭司占卜。”老頭說著話手中出現兩道符籙,在葉孤城麵前晃了晃,笑道:“從今日起,你帶一道符籙帶在身上,日後除非是你有意暴露自己的行蹤,別人一定追查不到。”
葉孤城接過符籙,皺眉道:“匿行符?”
老頭笑道:“這道匿行符和你以往見過的那些不同,以往那些匿行符隻能隱匿人的身形,一旦有靈識靈敏的人物刻意搜索便能察覺,而且也無法阻隔祭祀之類的手段。”
聽老頭說到這裏,葉孤城心下微微了然:“也就是說,這兩道符籙能夠紊亂天機,讓三大聖地從此之後再也無法預知我的行蹤?”
老頭得意頷首,道:“正是如此。以前我不把它們拿出來,是因為形勢還未到如此嚴峻的時刻。你既然精修劍道,就總要多做磨礪才是。”
葉孤城聽他侃侃而談,無論這番話是真是假,心底對老頭都十分感激,自認識以來,老頭對他多有幫助,其中幾次甚至是生死之劫。
他深知大恩不言謝的道理,因此並未開口,隻是心底暖意融融,決意日後待老頭一定如同恩師。
落羽盤膝坐在山上。
在他麵前,是被納入冰棺的卿芷安。
冰棺的寒氣飄散,宛如實質,冰冷徹骨。
邊浩渺匆匆來到他身後,“殿內弟子都已經準備好,不日便可出戰。”
落羽隻是看著眼前的卿芷安怔怔出神。
邊浩渺微微抬起眼睛,瞧了一眼冰棺中的女子。他心下微微一歎,即便這是他不知多少次見到,依舊忍不住感慨一聲這冰肌玉骨的傾城國色。
落羽對邊浩渺方才的話恍若未聞,隻是微側過臉,低聲問道:“你上次說,我的境界若能達到登峰造極處,芷安便有複生之日,是真是假?”
邊浩渺頷首躬身,“聖子乃天命之子,登峰造極處,便是世間真仙,若成真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況且,與成仙路相比,一個女子又算得了什麼?”
落羽對邊浩渺這番話不作回應,隻是聽他說起‘又算得了什麼’這幾個字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傳令下去,今日便出發,屠盡三大聖地與無極海之外的各地道統。”
邊浩渺露出喜色,“好!”
待邊浩渺退了下去,落羽孤身端坐,他看著眼前冰棺裏的女子,仿佛還記得她開口說那一句,“我現在最想看到的人,是你。”
他的聲音在山巔之上,幽幽地回蕩,“與你相比,所謂的,登峰造極的真仙路,又算得了什麼?”
“我自出世以來便伴劍同行,以劍為心,所謂成仙路,也隻為手中的劍。自遇到你之後,自小鎮內的朝夕相處之後,我的一切修行,便隻是為了你。”
他忽然低頭。
不為人知地,不願承認地垂淚。
他秉持了數十年的劍意,自與卿芷安結識之後便被盡數打破。
三十年一出的陽關之劍,教誨隻有一條。
“自持劍開始,生死安天命,劍意在心,可斷不可折。” 他在卿芷安麵前彎腰落淚,仿佛一柄彎腰的劍。
翌日。
誅仙殿所在的無名山上。
無數身影從山上飛馳而下,如同蝗蟲過境,威勢壓下,將沿路山石化作齏粉。
無極海上。
島主正在殿內與一眾渡劫大能商議葉孤城一事,門外有弟子匆匆跑了進來,驚慌失措,“島主!誅仙殿已經下山!”
島主和一眾渡劫大能齊齊起身,齊齊失色。
“誅仙殿動手了!”
“布陣!”“讓眾弟子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