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卿芷安看到穀凝眼睛深處的揶揄和嘲諷,當她看到穀凝身後帶來的數千名回轉峰弟子。
她忽然明白眼前女子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羞辱。
對葉孤城的恨意,忽然無法抑製地開始滋生。
但她臉上反而露出笑意,說:“我知道了。”
在穀凝微微發怔的一刻裏,卿芷安轉身向大殿中走去。
看到卿芷安麵無表情,若無其事地離開,穀凝有些錯愕,這不是她所想像到的結局。
於是她決定再說點什麼。
回轉峰方向這時忽然傳來一道聲音,“穀凝!”
所有的人,都抬頭望向從回轉峰飛來的葉孤城。
他飄然落在秋彤峰上,一襲長衣,腳踏步雲履,長發飄搖,宛如仙人。
一時秋彤峰許多女弟子都看得癡了。
三年前,淩雲渡受一眾弟子追捧的尚還是池星雨,如今她們看葉孤城以平地起驚雷般的速度到達如今的高度,才知道池星雨和葉孤城本身是沒有可比性的。
葉孤城站在秋彤殿外,眉目深皺,看著穀凝,“你在秋彤峰做什麼?”
穀凝一笑,眼角微微向上挑起,優雅地,緩慢地走過來,長裙拂動時,在微風裏就像起舞的蝶。
她抱起葉孤城的臂膀,瞥了一眼遠處的一眾弟子,對葉孤城道:“我隻是四處走走。”
葉孤城看著眼前的穀凝,又望了一眼遠處秋彤大殿裏的沉沉陰影,低頭道:“走吧,去回轉峰。”
兩人轉而向回轉峰掠去時,身後的議論聲已經如煮沸了的水。
葉孤城對這些議論並不在意,他也並不知道在他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隻是直覺認為此刻的穀凝似乎在向某些他無法了解並預料的方向走去。
“孤城,現在回到淩雲渡,你打算怎麼辦?”穀凝問道。
葉孤城道:“我師傅如今的行蹤不明,華真至死都未將他的下落說出口。總要再等幾天,等雄上等人將我師傅找到。”
穀凝聞言嘻嘻一笑,道:“隻怕是華真將他藏進了某個弟子的洞府,你不妨將這淩雲渡的弟子全部喊到回轉峰來,挨個問一聲,若都說不知道,就每天殺上幾個,多殺幾日,多殺幾個,總能問出你師傅的下落。”
葉孤城聞言不由側目,隻見她說這話的時候麵色自然,心下忽然一凜,道:“你的殺心,未免太重。”
穀凝聞言忽然一笑,居然帶了一絲嘲諷,道:“少爺,我見你殺人時也從未手軟,如今怎麼又忽然成了這麼優柔寡斷心軟的人?”
兩人說話間走進回轉大殿。
葉孤城此刻終於明白為何總覺得穀凝怪異,以往的穀凝絕不會是這個樣子。
他自認為做事果斷,該狠心時也絕不猶豫,但淩雲渡上下數萬弟子,雖不能說人人無辜,但也不該無故受到牽連。
“穀凝,你可還記得當初在穀家時,我問你如何處置穀家,你隻告誡我說千萬要手下留情,若是換做現在的你,你可還會給他們留一條生路?”
葉孤城目光灼灼。
穀凝抱著葉孤城臂膀的手微微一鬆,“孤城,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殿外。
敲門聲響起。
雄上真人站在殿門處,“葉道友,陽關落羽和爛柯寺的佛子上山了。”
吱呀。
葉孤城打開門,看到了落羽和苦山二人。
苦山麵露興奮新奇之色,“葉師兄,以往我來淩雲渡時,聽別人提及你當初上山似乎波折極多,隻可惜言之不詳。這一次,你不妨帶我和落羽去一路瞧瞧?”
他本是隨口提一句,沒想到葉孤城正因為穀凝的事略有煩心,正想找個由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