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穀媚不曾消散的執念。”
“他們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穀媚雖說麵容姣好,身姿窈窕,可在狐族隻是中上之姿罷了,為什麼會讓他如此神魂顛倒?”
她卻不知道,葉孤城出見穀媚時,穀媚身材堪稱臃腫,模樣憨厚,與狐族眾人的嫵媚多姿沾不上半點關係。
葉孤城這一刻正看著這樣的穀媚。
穀媚也正在朝他憨憨地笑,“少爺。”
葉孤城的眼眶微濕,臉上卻帶著笑意,“穀媚。”
穀媚還是以往的開朗,一如初見時候的模樣,綠豆大小似的眼睛,高高胖胖的體型,拋了一個故作‘風情萬種’的媚眼,“少爺,你怎麼來了?”
葉孤城眼眶更濕,微微低下腦袋,沉默半晌。
他心知眼前這個穀媚並非真實,隻是她的執念,但看著她的模樣,忽然之間在腦海裏湧現出諸多過往回憶。
“少爺,怎麼了?”穀媚又問。
葉孤城抬頭,“我帶你出去。”
這次穀媚沒有立即開口。
過了許久,她說道:“少爺,我明白你的意思。”
葉孤城愕然。
祭壇外。
頌婷和一眾蛇族子弟默然等待。
大祭司的臉上又顯現不耐之色,她看向頌婷,“聖女,葉孤城真能化解穀媚執念嗎?”
頌婷瞧出大祭司是太過於心急,現在已經等了半個時辰卻不見葉孤城有任何動靜,心底必定會有諸多不滿。
頌婷道:“再等等。”
她開口有寧人心神的奇特功效,聲音清脆,就連說話都透著令人心醉的優雅,在她身後,浮現出朵朵蓮花。
一眾蛇族子弟望著她,無不尊崇。
又過半個時辰。
大祭司在期間開口問了三次,不耐之色已經越來越濃。
葉孤城的身體微微一震,徐徐睜開了眼睛。
大祭司立即上前一步,趴在棺槨邊緣,去看其中的穀媚。
穀媚雙目依舊緊閉,毫無動靜,也沒有任何即將醒來的征兆。
大祭司猛然抬頭,麵容扭曲,嘶聲問道:“怎麼回事?”
葉孤城隻是沉默,他看著棺槨中的穀媚,麵容似悲似喜,還有深深的愧疚,“我還是沒有辦法讓你活過來。”
大祭司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到底怎麼回事?”
兩隻手上修長而尖銳的指甲已經刺進葉孤城的肩膀。
葉孤城這才微斜過頭,瞥向她,“我的確能夠讓她執念消散。但,我不願意。”
大祭司枯瘦的麵容在一瞬間似乎更加猙獰,就像有蚯蚓在臉上竄動。
她忽然後退兩步,仰天大哭,“先祖!我讓你失望了!”
祭壇下,頌婷麵上有深深的疑惑,輕啟朱唇問道:“葉孤城,怎麼回事?”
葉孤城搖了搖頭。
他不願多說。
他緩緩起身,伸手將頭頂懸浮的棺蓋拉下,與棺槨緊緊閉合。
轉身,看向一眾蛇族子弟,“我要帶她走。”
祭壇上的大祭司正在失望中仰天痛哭,聽聞葉孤城這句話後一聲瓷器之間摩擦似的尖銳慘叫,指向葉孤城,“抓住他!”
祭壇下,一眾化神期,數十道人影齊齊掠起。
頌婷暗歎,不知為何,她心裏著實不願和葉孤城為敵,但是到了此刻,看大祭司的模樣,她也不好再勸,隻是站在原地,索性做一個旁觀者,靜看事態變化。
祭壇上,葉孤城劍意衝天,孤城劍出鞘,便是一道數十丈的劍籠囊括四周。
他仗劍而起,攔在穀媚棺槨之前。
道道銀河似的劍光由他手中向前激射。
遠處,頌婷拈指,指尖有瓣瓣蓮花開,祭壇四周的百丈方圓包裹。化神期一旦動手,動輒便崩山裂地,若她不護著一點,蛇族祖地今日便會麵目全非。
她看向人群中的葉孤城,隻見長劍舞風雲。
“和上次在冰山相比,他似乎又有進步。”
祭壇上,激戰越來越盛,葉孤城雖戰意凜然,但是在一眾化神期夾擊下還是有些吃力,漸漸顯出敗勢。
頌婷終於出聲:“葉孤城,你可以走,穀媚的棺槨卻得留下!”
大祭司尖銳嘶聲道:“不行!決不能放他走!”
她臉上有極深的怨毒之色。
“不行!”葉孤城後退一步,攔在棺槨之前,麵容平靜堅毅,微側過身,看了身後棺槨中的穀媚一眼,“我一定會帶她走。”
橫劍。
回首。
“願殉此身,報她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