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雄上峰上,葉孤城與一名元嬰期真人站在一起,這元嬰期修士正是此次要與葉孤城同行的人,也是回轉峰上二代弟子,由回轉真人安排的。
回轉真人道:“尚飛,此行遙遠,一路或許不會太平,千萬小心。”
葉孤城身側,尚飛道:“長老放心,既已領命,尚飛便會盡心。”
回轉真人點頭,他願意選這尚飛與葉孤城同行,便是因為此人仁厚穩重。
一旁彌世劍這時囑咐葉孤城道:“隻管動手,若真的出了事,我舍了修為也定會為你報仇。”
回轉真人忙阻止道:“慎言!”
兩人從未想過葉孤城會贏,而未曾開口的雄上真人等,皆是如此。
葉孤城不經意地朝身後瞧了一眼,不曾見到某人身影,心中不知為何有些失落。
秋彤峰上。
卿芷安站在後山處遙遙看著雄上峰峰頂,默然想著:隻盼你此行順利。
近來世外之地出了兩件事,不大不小,恰巧能引起各地注意的程度。
顯示淩雲渡二代弟子天劍真人在喟歎觀前擺下擂台,以金丹境界約戰喟歎觀一眾二代弟子,五戰五勝,殺了五個資質絕佳的元嬰期真人。三天後,喟歎觀發出請帖請爛柯寺陽關等地之人前往喟歎觀觀禮。
在葉孤城與尚飛真人啟程時。
世外之地,爛柯寺。
爛柯寺建在山腰之間,寺門紫紅,門前有兩座和尚的雕像,慈苦地看著遙遙遠處,遠處正是凡塵世內。有這般心胸的,當然是佛祖。
寺內鍾聲回蕩,許多僧人驚異地丟下手裏的木桶木棍掃帚,麵現敬畏之色,匆匆走向主殿。
寺外山腳有位小和尚把木桶從溪畔提起,聽到鍾聲之後與其他僧人反應不同,他開心地笑笑,把木桶放下,雙手在僧袍上擦了擦,方才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旋風般趕上山去。
回蕩在整個爛柯寺的鍾聲是由後寺傳出去的,隻是鍾聲散去,後寺反而寂靜無聲。
良久之後,後寺佛光漸顯,照亮後寺一角,角落裏一個老和尚徐徐站起,“世外之地因逸明一事多年沒有交際,此次喟歎觀之事本不必如此小題大做,那喟歎觀主,莫非是想趁著這個契機做些事?”
老和尚推開灰塵布滿的木門,平靜地走向主殿。
主殿內外已經坐了許多僧人,僧袍自灰到黃。
老和尚本走在後寺與主殿之間的長廊,但看到攢動的人群,輕宣了一聲佛號,一時間佛光竟由殿內佛像鋪至他的腳下。
萬千僧人敬畏地看著那道佛光。
老和尚踩著佛光走出長廊,踏進主殿,佛光才緩緩聚會佛像,慈眉善目,宛如天上佛。
在其腳下,老和尚瞧著一眾僧人麵露慈容,這是人間佛。
一眾僧人麵前,身披袈裟的方丈微微躬身,“長老,此次爛柯寺內鍾聲大放,請長老解惑。”
老和尚未曾開口,目光投向遠處,由穿灰色僧袍的一眾和尚開始看起,最終指了指殿門處端坐的一個小和尚。
方丈曾侍候這位長老多年,瞬間知道長老的心意,低聲道:“苦山。”
小和尚亦從一眾僧人中走上大殿,“方丈,長老。”
老和尚笑道:“苦山,佛號通靈,極好。”
小和尚心中疑惑,目光流轉。
老和尚又道:“目光澄澈,前往喟歎觀處觀禮之人,便是你了。”
世外之地,陽關。
有狂風呼嘯,有黃沙漫天,另有一座破城。
城內人煙稀少,一共三十二人。
有一名少年端坐在一處兵器鋪前,他在極認真地磨劍,心無旁騖,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把劍上。
在其身側,站著一個中年人,他瞧著少年,麵露欣賞之色。
半個時辰後,少年歇了手,將手中長劍換了一麵,複又要磨劍時,看到了站在他身側的人。
少年微微抬頭。
中年男子道:“這柄劍,你養了多少年?”
“十七年。”男子一時感歎,瞧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右臂,原來離當年之事,已過了十七年。
“磨劍十七年,你可有什麼感悟?”男人問道。
少年看著他,麵色平靜,“昨天我已聽別人說過喟歎觀之事,你既要我此行前去喟歎觀觀禮,又何必說這些廢話。”
少年語氣生硬,並沒有對待長輩的恭敬,中年男人反而心中滿意,陽關弟子,本該如此。
不敬天地,隻敬手中長劍。
世外有座道觀,道觀可通天下觀。
這就是喟歎觀。
喟歎觀建在荒嶺之中,雖規模不小,奈何荒嶺綿延數千裏,因此毫不顯眼,觀內有座赤黃鼎爐,鼎爐中一直散發著青煙,青煙繚繞,覆蓋整座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