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靈犀地牽起手大步向鏡子中走去。
或許那召喚我們的,便是那誘人已久的真相。
歸去(下)
四人以靈體的形態從鏡子中穿越,踏上了這片未知的神秘土地。
空氣中帶有迷人的芬芳,朦朧的粉色花霧混合著空氣,呈現出最原始的純淨之姿。有嬌嫩的梅花花瓣伴著微風紛紛揚揚落於肩頭發梢,陶林指尖輕點,親切之感霎時席卷全身。意識一絲一絲被蠶食,他呆愣愣看著梅花林深處,徑自往裏走了進去。
其餘人見此狀況,皆是不知所措;靳佳玉有心上前阻擋,卻扭頭看到沈汐叢雙手按著額頭,麵色青白十分難耐的模樣,關切的上前加以詢問,便沒來及去阻止那廂邊的陶林。沈汐叢忍著頭痛,似是無意識的輕聲說道:“曆史重現……該來的……總會來……”
三人的靈體借著風的力量跟隨者踽踽獨行的陶林,眼前的景像逐漸開闊。靳佳玉不難記起,前方不遠處,便是那個白衣少年常在的地方。
果不其然,行至梅花林中央,一塊天然的空地展現在眼前。那記憶中與考神長得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白衣少年立於一棵最為高大的梅花樹下,輕撫那梅樹古銅色的枝幹,嘴角與世無爭的微笑自然流露,他喃喃道:“梅樹仙子……你在此陪伴我日升月落不計其數……今日祭天大法,也定要保佑那些人們……”梅樹的枝杈刷刷的擺動幾下,抖落粉色花瓣若幹,似是在自謙。隻見白衣少年輕笑出聲,道:“好吧,就算你沒有力量保佑他們,也要……默默祝福他們……”
在場摸不清頭腦的三人迷糊之間,隻聽一旁的陶林答道:“好,我會祝福他們,我會永遠陪著你。”語畢,半透明的靈體走進那高大的梅花樹,滿足的合上雙眼,竟然俯身上去!三人目瞪口呆,堵塞的喉嚨發不出任何音節。
隻能看著那白衣少年白皙細膩的手再次撫上樹幹,說著:“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少年交代完這邊,轉身欲走向空地中央的石桌石凳,卻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他忍笑抬起手腕,露出一截小臂,道:“你怎麼又淘氣?一會嚇到大祭司怎麼辦?”語罷,一條小青蛇順著袍子寬大的袖口,娓娓爬了出來。青蛇渾身顏色青翠如初生嫩竹,俏生生的吐著紅信,像極了在調皮的小寵物。
“怎麼,還敢耍賴?”白衣少年調笑道。
而後麵的靳佳玉和沈汐叢不約而同的同時看向考神,隻因考神,嘴裏竟說著和那白衣少年相同的話!他看著白衣少年頸後與自己一樣的圖案,癡癡的目光與剛才的陶林如出一轍。
此時,二個同樣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青,快回袖子裏老老實實待著。大祭司往這邊來了。”
“小青,你再不進去,我以後不給你做梅花釀了。”
“乖,在裏麵別出來。”
靳佳玉拉緊了沈汐叢的手,從對方緊鎖的眉頭可以想象,那頭疼似乎變本加厲了,嘴裏吐出似是而非的話:“那個圖案……是與世間毒物的契約圖……上代擁有者……是為了守護……祭天真龍的玉質原體……”
而一旁魔怔了的考神,呆愣愣的向白衣少年方向走了去。靳佳玉見此大喊“回來!”,卻終究沒能讓其腳步停頓。
考神,走到白衣少年身旁,從容附身上去。
其後,他轉身走了兩步,朗聲道:“大祭司,我等候多時矣。”
來人正是那高台之上打碎龍形白玉的人。兩人麵色嚴肅似是進行莊重的交接儀式。考神從石桌上拿來玉龍雙手捧著遞給大祭司,而對方言及:“定不辱使命。”
大祭司接過龍玉的一刹那間,靳佳玉忽覺天暈地旋,一陣頭昏腦脹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他在神智清明的最後時分,用盡全身力氣攥緊沈汐叢的手,好比生死訣別。下一刻,兩人的靈體竟騰空而起,如一縷青煙,魂歸龍玉。
……
夢境如電影膠片躍進式的播放。
大祭司登上高台,望著廣袤無垠的蔚藍蒼空,慢慢合上雙眸。嘴裏默默念著古老的咒語,龍玉似是被施了法術般逐漸駕著祥雲脫離地麵升及一人高度。天空似是裂開一條縫隙迸裂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有龍吟之聲震耳發聵,讓人心跳咚咚如鼓在擂,似欲跳脫胸膛而出。
可是異變突生,原本全神貫注的大祭司不知為何睜開了緊閉的雙目,看向台下那個與眾不同、抬頭目視他的人。電光交錯,金光霎時隱匿,龍玉落地碎裂。有青煙順著已成碎片的白玉上方嫋嫋飄蕩而出,震天撼地的咆哮聲讓高台下的族人戰栗瑟縮。吼叫之聲不絕於耳,久久方才衰絕。隻有大祭司聽懂了,那聲音在說:龍玉已碎,龍魂自是追隨而去……
場景變換。
白衣少年跌坐在高大的梅樹下,頸後的黑色的契約圖顏色漸漸淡化。他目光呆愣,嘴裏吐出一口鮮血順著下顎滴到了梅花樹的根部,言道:“龍玉碎了……還要守護者……作甚……”鮮紅色的液體絲絲滲入了土壤,滿樹的梅花前後凋零。頹敗的樹幹枝杈瞬間枯死,與那傾倒在樹下的白衣少年,組成一幅蒼涼淒美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