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妥當了抱出去,外邊等待著的親戚都忍不住歡呼起來。魏金水見那嬰兒模樣挺齊整,高興地嚷著要請在座的所有人吃飯。魏若水把嬰兒交給護士檢查稱重,叫了幾個其他的醫生一起趕忙跑回到了病房。
封澄果然也發現了常繼年的情況不對勁,一直守在旁邊不敢動,神經全繃緊了,強迫自己不要驚慌失措。魏若水見常繼年的下`身直到現在還在流血不止,封澄一直死死扣住兒子手上的穴位幫他止血也收效甚微。
見了這陣勢,魏若水也有點慌了,隻能命令手下的醫生:“馬上給他打止血針!”一針止血針下去,等了幾分鍾沒有什麼效果,魏若水也不耐煩了,讓人再打了一支,常繼年的出血才勉強止住。他實在是怕常繼年萬一出什麼事,會被人說成是魏家的責任。
“不能再拖了,馬上輸我的血吧,我和常繼年是一個血型的。”封澄焦急地說道。魏若水驚奇他的臨危不亂,扣住穴位多少也減緩了血液的流失。隻能這麼辦了,如果不給常繼年輸血,他會極快地休克過去的。封澄去驗過血,很迅速地給常繼年輸了血。情況很快穩定住了,院方才沒有給常繼年下病危通知書,大家才放下心來。
那小女嬰稱了重以後有7斤3兩重,晚上大家草草在醫院吃了外賣的盒飯,考慮到封澄和魏煒一在病床前守了一天也累了,閔誌恒便抱了那嬰兒喂奶,誰知她竟然掙紮著大哭不止。魏金水便自告奮勇要抱孫女,本來他在這裏不招人待見,可是大家見他也不是重男輕女的老封建,覺得他頭腦也不算太冬烘,就讓他抱了,誰知那小家夥哭得更來勁了,奶瓶根本塞不進嘴裏。大家隻能輪換著抱她,看她最待見哪個。
魏煒一如今看著這團嫩肉,卻變得出奇淡漠了,他恨她讓常繼年一直很不舒服,到最後還差點要了繼年的命。劈手奪過孩子,他有一刻隻想把這塊拖累折磨了繼年將近十個月的嫩肉,給扔到垃圾桶裏,他壓低了聲音嗬斥道:“不要哭了,你父親要好好休息,不要吵醒他!”小孩自然是聽不懂的,她哭得聲嘶力竭的。
封澄見魏煒一胡亂夾著孩子,一定把她弄疼了,便接過來小心拍撫起來:“現在孩子太小,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年輕時也鬧過這樣的笑話呢,在常繼年他們兄妹很小的時候,他們一不聽話,我那時也嚐試過一本正經地跟他們擺事實講道理,結果都被尿一身呢。”那嬰兒在他的撫慰下,居然漸漸平靜下來,吃起奶來了。
晚上家裏的人都回家睡覺了,封澄心裏老是放不下兒子,就和魏煒一一起守在醫院裏。魏煒一睡在醫院準備的折疊床上,迷迷糊糊聽到封澄在給上海的親戚打電話報喜:“……繼年今日下午4點半在武漢的族裏醫院養下了小囡了……7斤3兩,老胖了……父女平安……”
封澄見魏煒一迷迷糊糊睡著了,就幫他蓋上了薄毛毯。封澄是有這個毛病,過分緊張時會失眠,他清楚自己在常繼年醒過來之前,是不大可能放心睡著了。
用溫熱的毛巾給常繼年擦了把臉,封澄擔驚受怕了半天,方才情勢危急之下救人最要緊,也不方便顯露情緒,現在他終於控製不住,在兒子汗濕的額角綿綿密密地吻了下去:“乖寶,日後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別再嚇唬父親了。”
玩兒完了~
常繼年一直昏睡不醒,那嬰兒晚上給抱到嬰兒室睡覺,白天喂奶的時候哭個不停。封澄隻能一直抱著她輕拍著在病房裏轉圈。魏煒一看在眼裏,也覺得封澄太操心勞累了,就接過那嬰兒來。
“嗯,一手托著她的脖子。”封澄教魏煒一怎樣正確地抱孩子。魏煒一感覺女兒渾身軟綿綿的,還老是動來動去的,她的脖子似乎是唯一的著力點。魏煒一坐下來喂女兒喝奶,魏煒一發現,自己隻要一低聲地對她說話,那嬰兒就不鬧了,安安靜靜地喝奶,想來是她在父親的肚子裏時,已經熟悉了自己的聲音。
嬰兒還是紅彤彤的,不過臉像一個皺皺的花骨朵兒開放了一樣長開了,眉毛雖然修長濃密,可是長得像常繼年那樣明潤開展地一團和氣,她的眼睛也是常家人的,雙眼皮又深又長直掃入鬢,又大又圓的黑眼珠潤澤晶透。她的鼻根也高高的,以後也會有個相當高的鼻梁。魏煒一感覺女兒嬌嫩鮮妍得像一朵水粉色的薔薇花骨朵兒。
他越看這小生命,越是觀察得到她其實是更像常繼年的,連她的手都和常繼年的手長得很像,都是橢圓形的指甲,小指特別修長。他心裏醍醐灌頂一樣,湧上來一陣溫存的憐愛,這個孩子的確是他盼望了那麼久一直想要得到的。也許更像自己的話,反而會比較失望吧。
到了第三天傍晚,常繼年終於醒轉過來。他感到身體還是很疲憊,體內還有絲絲縷縷沒斷根的疼痛。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神經連接在常繼年體內一樣,封澄馬上把枕頭墊高,把裝著溫水的杯子插上吸管湊到常繼年唇邊。常繼年一向獨立,不習慣讓人這樣伺候,可是他努力了很久,發現手臂竟然酸痛得完全抬不起來,隻能用吸管喝了幾大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