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細想,飛快的點了點頭。
隻是這頭剛點下去不久,皇帝就輕拍了拍賈赦的肩膀,聲音冷冷道:“朕知卿所想,卿所知朕所思所想?”
賈赦心中一動,不會是那個意思吧,一定是他誤會了,皇帝這隻是表現君臣相得,看來他辭官退休的事兒有希望了,賈赦想著,眼神無比清明的抬頭看著皇帝,隻說道:“這……臣不知。”
皇帝有些氣餒的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揮手道:“你且下去罷。”
燭影照在皇帝臉上,昏黃的光芒下是滿臉的疲憊,賈赦看在眼裏,突然心中一動,隻覺皇帝虛弱的可憐,仿佛是困守在這一座盛世宮城的孤獸,寂寞冷清是纏繞在他身上的鎖鏈,死灰般生命裏,連嘶吼也不能隨心所欲。
賈赦不敢再看,忙忙退出了宮殿,不知何時,原本停下的雨下的越來越大了,賈赦拿袖子遮著頭,在雨中一陣狂奔,好像走慢了一步,就會被猛獸追上,撕扯粉碎。
次月。
“大老爺新置的園子,你們去過沒有?哎呦,可是不一般,不說那地上鋪著透亮的瓷磚,單那些花樹都和咱們府裏的不一樣,收拾得可齊整幹淨了,晃眼瞧著,竟強過咱們府裏不少。”
幾個看花弄草的婆子趁著喝茶的工夫,坐在廊下閑話,一個青衣藍衫的婆子的話剛出口,旁邊倒茶的婆子便忙忙說道:“你這說的什麼話呢,是嫌沒在二奶奶跟前掛號不是,要找死的法子多了去,何苦去惹那活閻王。說遠的,賴大賴總管你是沒瞅見,可那兩個金陵奶奶,咱們可是時常見的,你要嫌日子過舒坦了,你就胡扯罷。”
那青衣藍衫的婆子聽了這話,不覺側眼看了看,旁邊閣樓上正拿帕子擦著福如東海百仙賀壽窗隔扇的兩個媳婦子,當下打了個寒顫,隻往臉上打了一下,忙壓低了嗓子道:“是我多嘴。不過這賴大賴總管是怎麼回事兒,嫂嫂們可告訴我一聲才是,省的我犯了府裏忌諱去。”
那倒茶的婆子聽了這話,也不禁賣弄起來,隻忙說道:“倒不怪你不知道,這裏頭礙著老太太,平日也沒人願意提,白招了麻煩不是。今兒我告訴你一聲,你也學個乖。那賴大賴總管,原是咱們府裏第一號得意人,他老娘是老太太跟前的舊仆,就是兩位太太見了,都得給些臉麵,他們家的小子打一落胎便放了出去,今年還得了府裏的話,捐了個官兒,一家子再體麵威風不過了。可惜這一家子都不是惜福的主兒,在咱們家呆久了,倒把這榮國府當成賴府了,在大老爺跟前也不知禮數。大老爺顧著老太太也沒跟他們多計較,哪知這賴大竟是豬油蒙了心,認為老爺要奪他的權,竟和人竄通了要害咱們二爺,大老爺知道了,哪有不開發的。這不,前兒還有從平安州那邊收賬回來的管事說,好似在哪個街看見賴大了,破衣爛衫的混在街頭攬活呢,嘖嘖嘖,可憐呐。”
“我說怎麼聽見廊下嘀嘀咕咕的,還以為是鳥兒在叫喚呢,原來是幾個媽媽在閑磕牙,什麼賴家藥家的,明兒我報了奶奶,家去了你們就自在了。”
平兒捧著個匣子從屋裏打起簾子出來,看見幾個婆子便沒好氣的指說了起來。
那幾個婆子聞言,羞愧不已,隻忙上前討好平兒道:“我們不過說說,再不敢了。姑娘這是要往哪兒送東西?”
平兒聽了,不覺一笑,隻說道:“既有今日,何必當初。這事兒我暫且記下,若再讓我撞見了,定告訴奶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