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2 / 2)

他說這話時眉心滲出一點恨意,決然的語氣讓人無法抗拒。

景瑜和景胤天,雖然輩分是叔侄,但兩人年齡其實相近,景瑜雖貴為太子,但其實並不受景煞天的寵愛。反倒是景胤天,會不時來宮裏看他,並常常朝中護著他,所以他們的關係自然親近得多。

而如今景胤天殉國身亡,最悲憤的人,莫過於炎國的太子景瑜。

第十七章

日落斜陽一點紅,雁往南飛城漸遠,烽煙卷起家國恨,鐵蹄踏破三月春。

景瑜站在城樓上,看著那白色鳥兒,排成一字漸漸遠去。他幽幽歎了口氣,任狂風舞亂青絲,多少哀愁盡在不言中。

王叔的顏麵還曆曆在目,他的邪,他的魅,他的不羈與執著。其實景瑜怎麽會不知道,若不是他心甘情願,這世上有何人能奪走他的性命。

可是知道,並不等於不恨。

忘憂原本被軟禁著,直到今日景瑜才又下令恢複了他的自由,不過卻剝奪了所有的權利,成了一個連主帥營都無法進入的閑散之人。他和莫一寧有約在先,如今哪裏還閑得住,終於等到景瑜出了軍營,便立刻前來找他。

可是當看到城牆上那道孤單又落寞的背影後,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來幹什麽?”景瑜連頭也不回的問。

他躊躇了陣,索性跪下去:“忘憂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能得到主帥的原諒,隻求能讓忘憂贖罪,哪怕是為我軍衝鋒陷陣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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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子憑什麽要信你?”景瑜冷冷地看著他。

“憑我是一個炎國人。”忘憂頓了頓,擲地有聲地道:“若主帥不信我,便殺了我,忘憂絕無怨言!”

景瑜轉過身去,看著他堅定不移的模樣,不由想起了當年那個任性妄為的九王子,頓時在心裏一陣感歎。一個人即使再怎麽變,本性該是無法抹殺的,例如當年景虹的不顧一切,例如今日的忘憂的玉石俱焚。

“起來吧,既然你決意不肯離開,本王再信你一次,但若他日發現你有叛逆之心,本太子將親自手刃你這個無義之人!”景瑜一字一句地說。

“忘憂謝過主帥。”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景瑜上前扶起他,忽然地一笑,修長的食指勾起了忘憂的下顎,望進他眼裏說:“剛才嚇到你了麽?本太子身為主帥統領三軍,有時候難免要嚴肅一點。”

忘憂為他突然的轉變楞住,大大眼睛眨了眨。

麽指在他尖菱的下顎摩攃了下,景瑜逼進一步又說:“希望在沒人的時候,你我之間還是能以兄弟的身份相處,這樣好不好?”

用力地撇過頭,忘憂倒退了一步,冷然地看著他:“主帥,屬下乃是卑賤之人,且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還望主帥見諒。”

說完,他便掉頭而去。看著他的背影,景瑜微微勾起了眼角,一抹冷光乍現。

曾經血脈相連的親人,如今隻行將帥之禮,金川關的斜陽,映著多少人世無常。風起,花落,雁無蹤,猶記當年心似錦,不問來日兩茫茫。

金川關內兵營,將士昂首而立,長矛頂天,人影重重。忘憂一身戎裝半跪在前,腰上別著長劍,銀色的護肩泛著寒光,頭盔下那雙眼睛冷冽而堅決。兩旁則是跪著其他將軍,都嚴肅地看著前方,今日在場的都是將領,上千人聚集卻無一絲雜音,隻聽到微微的風聲吹過耳邊。

“大戰在即,本太子奉炎國大王之命,不惜一切代價鎮守金川關。”景瑜身穿盔甲,將手裏的寫著炎字的旗高高舉起:“皇天在上,景瑜今日在此立下誓言,有我在的一天,絕不容許沙賊再前進一步,捍衛國土方寸不讓,與金川共同存亡!”

“我等願意追隨主帥,以吾之軀,誓死守住金川關!”跪在前列的將軍異口同聲地道。

“捍衛國土,方寸不讓!”其餘站著的將領立刻高喊。

景瑜將手中的軍旗插在身側,從一旁士兵手中接過軍令:“奮武將軍李魁。”

“在!”原本跪在兩旁的其中一個將軍站了起來,走到台下令命。

“現命你帶五萬兵馬負責守衛西門和南門,建壕溝,築崗哨,七日之內必須完工。”景瑜把令牌遞了過去。

“奮威將軍馬忠。”等那人上前聽令時,景瑜又道:“命你帶兩萬射手部署在東門和北門,再帶四萬日兵馬日夜搶修正東門機關,務必要謹慎完成。”

景瑜最後拿起一塊令牌,看著忘憂道:“現任命冰國軍師為副帥,餘下兩位將軍追隨在副帥左右,聽候調遣,另外,全城閑置兵馬將由副帥統領,有違抗調遣者如同違抗軍令,斬無赦!”

眾人皆驚訝地看著他,此話一出,等於忘憂的權力僅次於主帥,並且能調動整個金川關餘下的十萬大軍。

他跪在地上抬起雙手,捧著沈重的銅牌:“末將遵令。”

景瑜上前扶起他,眼光掃過周圍一圈,又回到忘憂身上:“如今副帥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