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的叫我的名字,還是那聲小鴨梨。

我很想伸手來住他,可我的腳像被釘在了地上一樣,動彈不得,手也沈得舉不起來,眼神一直都緊緊鎖住他的後背,那即使是被逐出師門依舊挺直了的腰板。

叫啊!叫住他!告訴他其實你還欠他一個願望!告訴他如果不能等完成了再走你會良心不安!

心裏的一個聲音如此催促著我,但我依舊是無動於衷。

直到身後的葉天終於是忍不住喊了一聲"大師兄"之後哇得哭出了聲,我才發現淚水已經盈滿了我的眼眶。

不是不想出聲啊,隻是怕一開口,是那哽咽的聲音,而淚水會在那之前就流下來。

045

一切的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我們都還沒有想好相應的對策。葉暖離開之後,葉知秋同我跟著師父以及其他的師兄們回到了門內,隻是大家的心情都很沈重,整個氣氛都是愁雲慘淡,甚至連範師兄都無心煮飯,當我對夾生的飯皺起眉頭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是在說"你愛吃不吃"。至於說菜是什麽樣的糟糕味道,已經沒有人提出異議了,因為大家都是食不知味。

晚上一個人睡在床上,明明要比以前兩個人睡的時候寬敞得多,卻隻是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怎麽都睡不著。葉暖走的匆忙,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屋子裏滿是他的氣息,他的書,他的畫,他的衣物。每一件東西看著就難受,可若看不見了卻更加難受。

如此的矛盾之中,不過三天,我就像過了三個世紀一般,每日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的,鐵打的人都撐不下去。

我總是坐在床上,抱著膝發呆,心想著我這樣的狀況是不是就是人們所說的為情所困?雖然打心底裏不願意承認為了某隻野獸牽腸掛肚,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習慣了他的存在,讓他在自己的心裏占了那麽一點位置。

這日,還是坐在床上,突然眼神掃到了床頭的抽鬥,不免就想起了什麽,屈身過去拉開了一看,一張紙和一個信封印入眼簾。

我的實習證,還是寫了他的要求的那封信。

我撥開了上方的那張實習證,現在它對於我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我打開了信封,抽出了那紙信箋。在打開之後,我猶豫了好一會兒:這個時候再看是否還有意義?

但我還是展開了那張紙。五個字,信紙上隻寫了五個字。

隻是,我也隻能看到這一步,那五個字寫了什麽我完全看不懂。

我往後靠回牆壁,仰著頭,很想笑:是我忘了自己其實還看不懂這裏的文字,還是葉暖他忘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走了進來。

"你在看什麽呢,黎師弟?"

是葉知秋。我沒有動,隻是感覺他走近了,才抬起手,遞出那張紙,說:"這上麵寫了什麽,知秋師兄你能幫我看看麽?"

葉知秋接過了那張紙,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就在我想著上麵是不是某些很難啟齒的內容的時候,隻聽他歎了一口氣說:"這上麵的話,師弟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了一會兒,拉回自己的身子,很認真的看著葉知秋,告訴他:"我想知道。"

"那麽......"葉知秋湊到了我的耳邊,輕聲說了五個字。

他明明說的聲音很輕,但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那是足以炸開腦袋的巨響;明明隻有五個字,卻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重複,即使捂上耳朵還是能夠聽得到。

手滑過臉頰,發現濕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如此脆弱的一個人。

"唉......我早問過你要不要聽......"

"可是,我並不後悔知道了呢......"我知道知秋師兄是關心我,看不得我這樣可憐的模樣,可我真的不會後悔呢。

"呐,知秋師兄,你說大師兄現在會是在哪裏呢?"

"不知道呢......"

"他會死麽?"

"不知道呢......"

我的問題,知秋師兄總是用不知道三個字來回答我。我想,他是真的不知道答案,可是我想知道。

我跳下床,胡亂的套上鞋子,然後打開櫃子開始收拾自己的包袱。

"你在幹什麽?"

"我要下山。"

"下山?"

"嗯。"

我已經收拾好了最簡單的包袱,迫不及待的往門外走去,知秋師兄一把拉住了我。

"現在下山?難道你要去找大師兄麽?可這茫茫人海,他是否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