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父從遙遠的苦寒之地出發,耗時半年有餘,一路風餐露宿曆盡各種千辛萬苦,總算徒步走到了帝都bj城。
立身觀望熙熙嚷嚷的繁華街道,小師父總覺得自己跟這裏的一切格格不入。吃的、穿的、用的乃至思想無一不透露著他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以至於bj地頭的人民群眾,見他這身打扮都投來異樣的眼光。有甚者幹脆往路邊驚慌失措的避讓,其形色遠比見了瘟神還要慌張百倍。
小師父身上套的是人們常說的民國古董大卦,穿的是草鞋,戴的是缺了蓬簷兒的草帽。
又因為長期漂泊,不得不在時下盛行的路邊攤上買了件沒有牌子的廉價羽絨服禦寒,乍一看,也不知道穿的是裙子還是褲子。
再加上他身上背著個寫有“為人民服務”字樣的軍綠色布袋,更顯得出奇的“與眾不同”。
布袋裏裝著小師父全部的家當,紙墨筆硯以及幹糧清水倒是一應俱全,唯獨身上沒有剩下半個子兒的過路銀票。
出門臨行前師叔變賣了幾頭小山羊和一張狼皮,勉強給他湊了點過路盤纏。但是小師父到京城流浪街頭,天寒地凍的實在挨不住,那點舍不得舟車代步,一路苦行乞討而節省下來的銀票,勉強隻夠買他下這件羽絨服。
月餘之後小師父身上便一個鋼鏰兒都搜不出來了,彈盡糧絕這種平生未遇之事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看官要說小師父即將與流浪漢為伍,那就完全錯了,他既非僧人亦非道士,從苦寒之地而來,為的是見見世麵不枉此生,“曆苦難,見眾生”,師叔那小老頭至少是這麼跟小師父講的。
師叔他老人家經常對小師父念叨:“你到了這個年紀不能跟我一樣,留在深山老林子裏當狗屁的隱士仙客,死了還自以為得道位列仙班了呢。既然身負一技之長,當有一番作為,濟世為民,普度眾生,等你曆經十人生死再與我相見吧。”
當時聽師叔他老人家言辭之間大義凜然,學了點“天機鬼卦”皮毛的小師父莫名的情緒激動,好像自己真有能耐去普度眾生了,腦門一熱,心中慷慨激昂,堅定的點頭答應替師叔出山。
其實於小師父而言,救不救人那倒是次要,另當別論,主要是小師父向往外麵的花花世界太久了,從小到大呆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也快將他給憋瘋了。
現如今哪能料到,救人不成,反倒寄望有人搭救。離上一次吃東西,小師父見過兩次太陽起落,說明他兩天兩夜粒米未進了,再他娘的餓一天暈過去,非得被送去“難民營”蹭飯不可了。
好歹打他十歲那年起師叔便管他叫“先生”,這點“氣節”不能丟,救助站能不去還是別去為妙,省得麻煩到人家,實在過意不去。
特別是在救助站工作的那個漂亮小姑娘,看她一眼,便讓小師父不由自主的赧然羞澀,渾身上下沒一處自在,都不敢再去叨擾了。當務之急是想個法子賺點銀票,買幾個饅頭充饑,他就見路邊有好多賣麵餅之類的鋪子。
這一帶雖比不了四九城那般燈紅酒綠,但也別有一番繁華盛景,連著幾條長街,方圓二十裏地,幾乎都是學府之所,書香門第之境。
其間商鋪林立,除了銀票要什麼東西應有盡有,更別提食館飯店了,那吃的東西,光是香味就讓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