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神子今年應是二十三歲,加之白玉此姓實在罕有,這位白玉氏殿是神子傳人應該無誤。”
“你可知白玉氏如何傳承?”皇帝問。
“祭司殿於九百日之前可推知下一任祭司的托生所在,於適當時候出宮尋找,就此音訊全無,由皇室派人護送下一任祭司回太廟。小人隻知道這些。”
“你下去。等兒,你說。”皇帝轉向我,眼神不安而疏離。
“我們白玉一族自然沒有笨到讓外人知道我們所謂的下一任祭司其實是親生的這種外人怎麼也不會相信的事情。懷孕九百日,再過七千二百日,當嬰孩成體九十重八千一百日之後才能恢複神力,自懷孕而漸減於無。”
“這麼說,的確是……”皇帝垂眼定定看我。
“雖然似乎是對不起明越流,不過我是陛下親子毫無疑問,我懷的是我親弟弟的孩子也無可質疑,除非陛下認為明越流非您親生。”
“你母親呢?”
“他自然恥辱得很,在生出我,把我托付給義父之後就死了。”父親改成義父,既然都知道了。
“死了啊……”喟歎有口無心,我一點都不相信,這沒心的定朝皇帝兼我父皇,“四月三十,確定麼?”
“當然,為了防止丟你們定朝皇族的臉麵,陛下自可以隨便派個人來處理掉,一屍兩命算不得什麼……”“融光!我絕不允許,”明越流忽然衝上前抱住我,淚便滾下來,“我們都別在皇宮裏呆,出去可好?”
“出去?蠢成這樣明氏皇族真是沒救了。陛下,我母親白玉梅枝當年幾度想要自盡,都被義父攔了下來。我沒興趣自殺,你們有興趣的殺就殺吧。”
明觀波挑了下眉,在我發現他泄出殺氣的刹那,慢慢開口:“朕不會殺你。好好養著吧,玄溫,我們出去。”
“再會,明越流。”我笑笑。
明越流垂下頭,在我的唇上碰了碰。
我微伸脖頸,反纏回他的唇,舔吻他的唇瓣。
再一次醒來,幾日光陰,夢到一生所見所聞,如走馬在眼前過——疊影重重,越發迷眼。
頭痛,胸腹間痛得更是令我咬碎了牙。我撫著下腹,漸漸露出一個苦笑。
到時間了。
門被推開,兩人相攜入內。一人是走路還不穩的薛皇後,一人卻是我的義父,空祈因。義父已是行將入木之身,我甚為明白,見薛後扶他到我床頭坐下,轉向我。
“空先生說唯他知道給你接生的法子,陛下和太子不便入內,我來陪陪你們父子倆。”薛後另尋了椅子坐在床前,神情倦怠,而又有說不出的可憐意。
“皇後殿下有勞了,”我道,“義父,你目不能視了?”
義父點頭。“我們父子倆在一處,倒也不錯。”我笑笑道。
義父是天生的通靈者,與白玉氏血脈氣息相容。我母親尚須義父相助才能生下我,以我如今身體,斷不能安全產子——義父本命不久長,自願保我兒一命,比之三人皆死畢竟好多了。
薛後聽出不安來,問道:“融光,你能安全生下孩子麼?”
“皇後殿下不久自能知道,孩子可安然無恙。”
“那麼你呢?”“我會死啊,”我笑道,由衷開心,“皇後殿下以後善加照拂我兒,別被他祖父和父親給吞了,我便很承殿下的情了。”
白玉氏傳承,一向世上獨脈。母親不死,孩子便不活;孩子出母體的刹那,就是母親喪命之時。母親曾想與我一道死,究竟不忍心——我瞧我這命,可賤得很。也隻有梁夏皇帝,能把白玉氏妖命捧成神子。
“你……”薛後驚站起又坐下,低頭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了。報複陛下,也不是這麼個法子。”
“那又如何?我一生的目標,可淺薄可淺薄呢……我沒那個興趣當瘋子,殿下是明白人,能助我吧。”我道。
薛後走近來,俯下`身,撩起我被汗粘在額頭上的碎發:“我會的。我首先是梁夏人薛詢諾,之後才是這莫名其妙的定朝擺設薛皇後。”“謝謝。”我擠出笑來。
“另外……殿下,請您對之後發生的所有事,盡量隱瞞陛下和太子。”義父蠕了蠕唇,我知他在為最後的時間積聚體力和法力,替義父道。“我盡量。”薛後摸摸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