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寒風就撲麵而來,靳如縮了縮脖子,李適白趕緊把手爐遞給她,囑咐道:“待會小心些.”

靳如點頭,與他一道走進了人群裏,因著前後都有侍衛,他們一點兒也沒被擠著,靳如覺得自己果然把逃走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要是再有一個人能配合她就好了,比如製造些騷亂.

李適白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帶著她去猜燈謎,走到一家攤子前,裏麵的人見到他們的陣仗便都出去了.

靳如有些灰心了,看著李適白真的猜起了燈謎,便也隨手拿了一個,看到謎題她就楞住了.

“明月何時照我還,”李適白在她耳邊念了出來,眼中一抹酸澀,輕聲說,“歸心似箭呀!”

靳如心裏一顫,往後退了一步,離他幾步後放下了紅紙,扭頭看似見到了好玩的燈籠一樣,不理會他.

他笑了一下,看著她的身影在五光十色的燈下有些虛幻,他搖搖頭,又連著猜了八個,到最後一個時手不禁顫了一下,這大約是天意?

十人同心方相聚.他看了一會兒,走到靳如麵給她,道:“能猜的出來嗎?”

這謎題簡單的緊,她當然猜的出來,隻是見李適白如此落寞,也知他是故意的,便沒有吭聲.

她不說話,李適白便帶著自嘲的說:“你說這是房屋茅舍的‘舍’,還是舍得的‘舍’?”

第七十四章

棚子外人來人往,大人小孩提著花樣不一的燈籠嬉鬧攘攘,隻有這處燈棚下是安靜的.

清瘦頎長的少年穿著鴉青色的鬥篷,垂下的眸子裏有淡淡的哀色,在闌珊的燭光下更顯寂寥.

他的話,前者是闔家團圓的寓意,後者則是舉起放下間.

靳如看了他一會兒,握著暖爐的手緊的發抖,終是狠了心道:“都不是,應當是--舍棄的舍.”

李適白身子微顫,舍棄的舍,是勸他舍棄,還是說她已經舍棄了?明明已經有了答案.

這番話後兩廂無言,十個燈謎換了一盞繪著大雁的燈籠.

兩人走在人群中,靳如看著他提著燈籠,心裏也難過,前年離開永泉時,她還在想與他再見會是個什麼情景,原先想過的種種,再見後都沒有,因為再次相逢時間,地點都不對,身份也都不同了.

她忽然站住,說:“謝均安,我從未傾心於你,在永泉時我到了要出嫁的年齡,也隻是覺得嫁給你要比嫁給未曾謀麵的人好,所以才會與你不曾避諱,想知道你的品性如何,是不是真的溫良恭樸?我隻是自私的想過的好而已.”

李適白頓住,她的聲音在熙攘的人群中有些不清晰,但他還是聽清楚了,他回頭看她,一步之遠,輕笑,帶著一絲極淡的傷感:“好,我記住了.”

靳如也下了決心,哪怕會傷到無辜的人.她默不作聲的走到一家放著五層燈籠的木架子前,這種臨時搭的架子並不牢固結實,她踮起腳尖看似要去夠上麵的花燈.

李適白伸手就要幫她拿,她卻說:“我自己夠的著.”

李適白隻得收回手,在一旁看她去拿燈籠,誰知她一個趨勢整個人都撲在了架子上,燈籠架子頓時往後倒去,與隔壁家的棚子倒在一起,登時著起了火.

“著火了!著火了!”人群立馬亂了起來,有人跑著想離遠些,也有人趕過來救火,以免火勢延綿.

不遠處的王夙夜和趙子轍看到突然間著起火來,都微微怔住,靳如她居然......

“倒是比我們的法子更加混亂!”趙子轍贊嘆道.

“行動!”王夙夜皺眉,不知道她受傷沒.

不遠處閣樓上的韓尉看到火光,心裏有點不踏實,又調了人去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