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還未到,宮女把她領到了右首席後就退下了.
靳如坐在椅子上,掃了一圈殿裏的人,大家三三兩兩的站著,眼睛都間或往她這裏悄悄的投上一眼,滿含好奇與打量,但沒有一個人過來與她攀談.
腦中不禁想,難道王夙夜那一派的人,都不敢過來跟她說幾句話嗎?
這其中有一道目光卻有些不一樣的意味,靳如疑惑的看過去,看到一個身著水藍色上襖,粉色馬麵裙的少女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有探究有不屑有嫌棄,還夾帶著一絲氣憤,複雜的很.
靳如很不解,她來京城後就一直在將軍府,沒見過這個姑娘啊?
“王夫人似乎有些不適應?”坐在她下首的人問道.
靳如扭頭看過去,是一個穿著孔雀綠衣服,約有三十多歲的夫人,坐在她的右手側,梳著簡單的燕尾圓髻,戴著梅英采勝簪,白玉嵌珠翠扁方,對著她笑的溫和典雅,她幹笑了一下道:“還好.”
“不必緊張,您是一品誥命夫人,得拿出氣勢才能鎮得住她們.”她柔和的說,眼睛溫柔如水.
靳如點點頭,問:“夫人呢?請問怎麼稱呼?”
“妾身複姓司徒,夫君是唐國公.”她說.
靳如不知道,王夙夜什麼也沒告訴她,一路上景月也沒跟說她京中的情況,她便笑著打哈哈道:“久仰久仰.”
司徒夫人聽出她的不自在,便點點頭不再搭話.
對方不答話她自在了許多,但那些人的目光總是往她身上瞟讓她又感不舒服,尤其是那個雪青色衣裳少女的眼神,最為灼熱.
正在放空間,忽然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哎呀,大家都來的這麼早啊!”一個洪亮的女聲笑道,“神鼎門沒有一輛馬車,我還以為我最先到了呢!”
殿裏靜了一下,靳如往門口看去,隻見一個約有二十七八的女子穿著一身石榴紅的褙子,梳著牡丹頭,發髻上的大小裝飾足有二十幾樣,步搖四支,金釵六支,簪子扁方更是十數樣,額間垂著紅珊瑚水滴墜,頸上還戴了一大條垂著五層水晶珍珠的項鏈,垂下的頂尖是一顆有寸許大的珍珠,別說有多閃亮精貴了,鞋子上也綴著金片珠子,要多華麗有多華麗.
有人迎上去道:“妾身還以為夫人是先去賞花了呢!剛剛還想著等夫人來,好問問哪一處的花最美.”
“園子裏的花有什麼好看的,哪比的過諸位夫人呢!那是個個比花艷,比花嬌,且讓花看了都自愧不如!”她哈哈大笑著說.
“瞧夫人說的!”那人掩嘴一笑,繼而問道,“那夫人說說看,咱們裏麵是那朵最嬌艷呢?”
“哪朵啊--”她似在思考,眼睛在殿內掃視了一圈,落在靳如身上說,“以往的花雖然品種不一,但每年如此早都看膩了,新來的花自然是最嬌美的.”
眾人隨著她的目光看向靳如,海棠紅的蓮花纏枝褙子,膝下露著一截鵝黃色的褶裙,高椎髻上隻有簡單的三樣頭飾,黛眉紅唇,額間貼著蓮花紅玉花鈿,一雙眼睛清澈水亮,此時帶著一絲迷茫,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與這滿屋的奢華格格不入,又自成一格.
這個感覺倒和王夙夜頗為相似,即便穿著再華麗,也有一種遠離喧囂,誰都無法打擾之感.
她就是秀禾夫人吧!這身穿著以及說話的聲量,很符合景月的描述,看著秀禾夫人往她走來,靳如站了起來.
“頭次見到王夫人,沒想到夫人清如蓮淡如菊,實在是這京城中的一朵奇葩.”秀禾夫人稱贊道.
靳如輕笑一下,回道:“夫人說笑了,夫人才是富貴如牡丹國色無雙.”
身後的景月聽到她的話稍稍吃驚,月餘前她還不會這麼說話呢!怎麼現在會客套了.
若靳如知道一定會瞪景月,黃槿找來的那些書還是有一定用的,而且她私下自己悄悄練了好多次,以希望見到王夙夜時,能夠自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