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3)

佛我說出了什麽驚人的話語。老師走了以後,少爺才和我解釋,現在,已經很少用這種詞語了,我之所以不了解,是因為我的社交範圍太過狹隘,讀的書又少,根本不知道外麵世界的發展。

我很難從少爺溫柔平緩的口氣中嗅出一絲鄙夷的味道,可是盡管如此,我仍是感到了少爺話語中無意間的嘲諷,這種無意識的嘲笑,比趙媽,張姨,李叔,周伯伯對我的冷言冷語,更讓我難以接受,這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身份的尷尬,我不過是少爺身邊的一個小傭人,除了小四,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少爺以前對我的每一個關懷,都不是理所當然的,那是施舍,是憐憫,是同情,更是一種隱形的諷刺。我突然想起周伯伯的那句話,不要以為我的主人是高帥,我就可以趾高氣昂,我是蕩婦的孩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然而內心所想的一切,我都沒有表現出來──這是作為高家傭人,最最基本的準則。我依舊每天照顧著少爺的起居生活,穿衣,吃飯,整理房間。我還是會和少爺去踢球,並且奮力去撲救每一個少爺腳下射出的足球;我還是會和少爺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默默不語;我還是會感謝少爺對我時不時的課業指導,盡管,次數已經越來越少;我還是會聽少爺越來越頻繁地提起李曉這個名字,看少爺手機上越來越多的李曉的照片,那裏麵有陽光,有微笑,有幸福,有滿足。

可是,我又有些恐懼了。我沒有以前那麽期待每天見到上學歸來的少爺了;我沒有從前那種想要讓少爺每一頓飯都多吃一些的心情了;我沒有看到少爺笑容就覺得全身的疲憊都被掃光的感覺了,因為那些笑容,全都出現在少爺提起李曉的時候,於是,我漸漸地在我都沒查覺到的情況下,恨起這個素未蒙麵的人來。

我第一次感到自己討厭少爺笑容的時候,被自己的這個舉動嚇傻了,那曾經是我一切動力的源泉,如今,我卻無比的厭惡,我不喜歡少爺看李曉照片時的那種笑容,一點也不喜歡,那讓我感到恐懼,憤怒,和不安。可是我的表現仍舊毫無破綻,麵對少爺的每一個詢問,我都笑著作答,可是內心,我總是有一個可笑的想法:如果我是李曉就好了,如果我不是這種身份就好了,如果我的父母沒有離開我就好了,如果......

可惜,那隻是如果的假設。

我越來越沈默的反應,隻有小四看得出來,因為除了少爺,也隻有小四,才會和我每天說上超過三句的話語。少爺現在更多的,是在做完功課以後,一個人盯著手機說些什麽,有時候是跆拳道的訓練,有時候是聖誕節的舞會,從表麵看,他是說給我聽的,而實際上,我每次都是悄悄地離開少爺的房間,睡覺前再悄悄進去,幫少爺蓋好被子,又默默退出來。

小四死纏爛打地逼問我,是不是最近受了更大的委屈,如果是外麵的人,他一定第一個替我出氣去揍他,聽了小四這句話,我忽然有些明白了,其實,少爺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我的社交範圍,的確是小到不能再小了,除了小四,我沒有第二個朋友,那麽少爺那天的那些話,我又有什麽資格去不甘呢?

為了轉移小四的話題,我又提到了他的女朋友,小妮。每次談到小妮,那個家夥都會非常興奮,他會和我講很多小妮的事情,從她洗碗的背影,到她鋪床的動作,他的眼睛就像一部錄影機,把那個叫做小妮的女孩子的每一個舉動,都記錄下來,放給我看。他和我說了許多他的想法,小妮的想法,我越聽,越覺得忐忑不安,因為他對小妮的感覺,和我對少爺的感覺,太像了,當我忍不住把我心裏對一個人的想法告訴小四後,小四曖昧地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奇怪的腔調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