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了壓眼中盛火,語氣不善道:“蕭自渡,你的一聲謝在我這可不值什麼錢。”
要不是她正好昏在了她的地界,她才沒這麼好心救他這個死敵。
不過,這家夥帶著傷還跑到臨州……
她眯了眯眼,她可記得他府上一直對外宣稱的是她在家養病。
林尋別有深意的笑了聲:“我倒是好奇的很,相爺好好的在家養病,怎麼就這麼想不開,拖著病體跑來臨州了。”
蕭自渡神色不改,因著受傷,唇色稍淺,輕笑了聲:“自然是聖上旨意。”
“聖上旨意?”林尋自然不會懷疑蕭自渡說出這話的真假。繼而追問道:“是何旨意?”
“這個,此乃密旨,自渡無從告知。”
言語投足之間,盡是君子風度。
林尋也沒指望能從蕭自渡嘴裏套出什麼話,畢竟,眼前也不是一般人。
“好,很好。那左相就好好在我這歇息,等養好傷再走不遲。”
蕭自渡淡淡道:“那便叨擾了。”
三日後,林尋在外溜了好幾圈後,心情頗好的準備去“看看”院落裏的傷患。
蕭自渡住的地方名為紫竹院,院如其名,裏麵密竹繁盛。
林尋入院後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光景。
紫竹下,春日陽光透過竹葉細細密密的打在竹旁之人身上。
初初望去,這人眉眼如畫,天人之姿,長身玉立。眸光溫潤,卻又遺世獨立,猶如聖蓮,端的是君子端方,不可褻瀆。唇如新月,嘴角三分笑意,一低首,便是一派君子風華。
若是他人,定會歎一聲,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可惜,這裏麵絕沒有林尋。
她可沒忘記,這家夥當初是怎麼把她給弄到這鬼地方三個月的。
想想,都恨。
她整了整心情,走近道:“這院中紫竹還入左相的眼吧。”
“甚好。”蕭自渡啟唇道。
林尋笑了下,繼續道:“看左相這興致,倒是一點不急聖上的事。”
蕭自渡側過身來:“聖上之事,急不得。”
林尋嘴角提了提,露出三分笑意,迤邐容顏更添別致。
若是細細探究,林尋容顏,便是美得芳華絕代,眼角眉梢,具是風華。一雙眸,燦若星辰,眼中狡黠,熠熠生輝。
本當九分女氣的臉,又因渾身氣勢,讓人不會去覺得這會是一個女人。
然,事實是,這就是一個再貨真價實的佳人不過。
“哦?急不得?”
林尋視線移到蕭自渡臉上,眼中探尋一點不掩飾。
這家夥,到底跑臨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來了。
要知道,臨州地處西北,滿目荒涼,她要不是之前被這個狗東西抓了小辮子,被罰到這“思過”,就算這是聖上賞給她的地界,她的地盤,她都懶得來。
不過,不管是什麼事,她都要給這家夥攪黃了。
“哦,急不得啊。”林尋邊說邊走近,臉上笑容多了兩分,笑意中的不善明顯十分。
蕭自渡仍是君子之容,神色淡淡。
爾後,林尋以迅雷之勢,拍了幾下蕭自渡胸口,貌似“哥倆好”的說道:“那左相隻管好好在我這歇著,我這地大……”
林尋邊說,邊還準備繼續捶,不過,手卻適時被蕭自渡握住。
“左相,你這是何意?”
蕭自蕭略略低首,目光掃向胸前,這時,隻見胸前白衣,已被染上深紅,格外奪目。
林尋見此,對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她樂滋滋假意道:“呀,瞧我這記性,都忘了左相胸口有傷了。”
說完,她拿眼瞟了瞟被蕭自渡緊握的手:“左相,我可是好心一片,你這……”
蕭自渡聞言:“右相心意,自渡心領。”
爾後便鬆了手。
林尋手上得了自由,知曉自己現下從蕭自渡身上得不到什麼有利消息。於是,便沒在多留。
待林尋走後,一身著黑裝之人悄無聲息落下,跪地恭敬道:“公子,你的傷……”
蕭自渡擺手道:“無事。”
他轉過身來,身後青竹,風過處,颯颯作響。
光影打在他的身上,胸前血色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