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段(1 / 2)

,宮中更是叫人窒息。四娘被匆忙嫁了出去,臨行前,平王見了她一麵,隻問了她一句話:“你與三娘謀劃此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如何?”

四娘伏在他的膝上,聲音甜美:“我與三娘在父王身邊這麼多年,父皇如何對您,我們比誰都清楚……父皇不論如何傷心惱怒,都不會責怪父王您的。您的地位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動搖。”

平王沒有再問,他隻向四娘柔聲說:“你到了謝家,要孝敬父母,和睦待人……”

他說著說著終是哽咽難言,歎氣道:“你走吧。”

四娘從未見他這副樣子,忽然覺得若此時走了,以後再也不會被原諒了。

“父王……您怎麼了……”

她仰著頭,看著平王滾滾而落的眼淚,掏出手帕,輕輕擦拭。

平王推開她的手:“走吧……你們都走吧。原來你們一直都是他的女兒。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四娘如遭雷擊。她與三娘謀劃的時候,想過平王在衡光心中的地位,想過平王在朝中的權勢,惟獨沒有想過平王這個人,他會不會傷心。

她握著那方沾著平王眼淚的手帕,坐在花轎上,終於哭了出來。

而那到底是怎麼一種痛苦,直到她做了母親,才漸漸開始明白。

匆忙讓四娘的婚禮提前,不幸之中的萬幸是本來三娘與四娘的東西都是一樣準備,宮中臨時變動不算太大。謝家那邊雖然匆忙,但好歹是經過風浪的大家,沒怯場,又有宮中相協,到底把場麵撐起來了,唯一不足的是為公主修建的新房尚為完工,隻能讓新婚夫婦住在老宅中。

剩下的便是怎麼處置三娘的問題。

衡光在知道了三娘私奔的第一刻,就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力量,不到一天,就查到了三娘與誰私奔,乘船的路線。

三娘選中的是一位來自西西裏王國的公爵。

衡光聽到這個情報,隻對平王說了一句話:“你教得好!”

“她瘋了!西西裏是什麼個國家,她能不知道?她不入天主教,別人能娶她?她就這麼身份不清不楚跟著男人在外麵瞎跑!她自己作踐自己!”衡光氣得口不擇言,“她信不信……那男人絕不是什麼好東西!人麵獸心的禽獸,畜生!她這是私渡,是叛國!死罪!”

他一句“死罪”一出,殿中氣氛立刻凝重萬分。

兵部的侍郎向他請示:“大約再有一日,明天夜裏我們就能追上公主的船,是否要請公主歸國?”說是請,誰都知道,若是文請不成,隻能武請。一旦動了槍炮,誰也不能保證毫發無傷。

衡光看向了元平。

元平非常費力似的,用手撐著扶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衡光麵前。

他走得那麼慢,甚至還有些微微搖晃。

衡光差一點忍不住伸手扶住他,握住他的手,支撐著他,就像過去一樣,但怒氣製止了這個欲望。

然後他看到元平跪了下來。當著所有人的麵,在他麵前跪了下來,恭恭敬敬伏地行禮。

“啊……”衡光震驚地看著他。

“陛下,”平王的聲音仍然是輕柔淡漠的,“我想公主一定也在賭,賭陛下是不是真的如此愛她。”

他頓了頓,說:“她始終是陛下的女兒。”

衡光心痛欲碎,他立刻向下麵指示:“追上之後,不要輕舉妄動,隻要跟在後麵就行。”

待外臣盡退,室內隻剩下他們兩人時候。衡光向元平沉聲道:“你何必在那麼多人麵前下跪,故意塌我的台。”

元平已經蜷在榻上,臉埋在袖子中:“……那怎麼就讓你塌台了?”

衡光又道:“還有那種話。我早就說過了,女兒是我的女兒,更是你的女兒,我們兩個人……”

元平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

衡光自覺無趣,便不再勸。他此時更擔心三娘的安危,也發起呆來。

三日之後,衡光派去的使者,登上了公爵的船,與公主見了麵。

京中此時不分貴賤,全都眼巴巴等著看皇帝這次如何處置這個放浪公主。民間一時間關於私奔的話本劇目都突然變得大受歡迎。人人都在議論此事。然後這股浪潮迅速從京中蔓延向各個繁華城市。

賀家不勝其擾。

這個故事中的主角,公主已經遠在海上,皇帝人在深宮之中,唯獨倒黴透頂的賀家在民間供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