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在講故事。
是在講事情。
“徒弟啊,你跟為師多久了?”老和尚半眯著眼,老樹皮一樣的皺紋展開,昏黃的老眼柔和地看著他的弟子。
年輕的徒弟抬起頭來,有些茫然地看著老和尚,“師父,您以前說,弟子小時候是被您撿來的,當時有一個女施主蹲在後山的老槐樹下解了個手,離開之後你跑過去查看,然後就發現弟子了。”
老和尚尷尬一笑,“這件事不必再提。你今年也十七歲了吧。”
“是的,師父。”
“也算是成年人了。你雖然是我的徒弟,但卻沒有剃度,是可以結婚生子繼承香火的。這次為師是想讓你下山……當然,和你的師姐一起去。她雖然是道姑,但,長得那叫一個美,為師有時候都在想,是不是早生了幾十年……嗬嗬,便宜你小子了。”
“師父,倪蘇師姐是道姑,和弟子下山,怕不大好。”徒弟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心中竊喜。
“傻孩子,到了大都市,見到那些燈紅酒綠,她的心就會變,到時候,不想當道姑了,你小子就有機會了,等明年或者後年上山的時候,順便把徒孫帶回來,為師也就知足了。”
“可是,師父,清絕道長不會同意的,道長隻有倪蘇師姐一個弟子。”
“糊塗,那個老道姑再怎麼厲害也隻是一個女人,女人怕的是什麼,怕的是寂寞。為師為了你的終身大事,加上為了本寺未來的輝煌和發展,不得已,隻能用為師的二指禪來找那個老尼姑切磋切磋了。你放心,在為師二指禪的神功之下,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再說,本寺和清絕老道姑的道觀都在這座山上,相隔不過一裏路而已,有什麼風吹草動,為師會第一時間行動,所以,徒弟,你就安心吧。”
聽到師父的保證,想到漂亮開朗,功夫高強的倪蘇師姐,張廉的臉上就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徒弟啊,走的時候記得帶上那本書,閑來無事的時候看看,為師六歲的時候當了本寺的住持,就繼承下來了,現在你要下山,就帶著,為師現在老眼昏花,也不想研究了。”
“是,師父。”
“嗯,去吧,不然二十一路的公交車沒有了。”
張廉磕了一個頭,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老和尚突然嚴肅地叫住了他,“張廉?”
張廉一愣,這麼多年師父一直都是叫自己徒弟,怎麼今天突然叫自己名字了。
“師父,有什麼事?”
“那本書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記住了,千萬千萬。你的熱心腸不能泛濫,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有,被人打千萬不要還手,不然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另外就是,不要讓你的倪蘇師姐知道你隨身帶著那本書。”
“師父,倪蘇師姐知道我有那本書啊,要不,我找時間把它背會了,燒了就可以了。”
老和尚的眼皮一跳,沒有責怪徒弟,而是回答,“要是能燒了,師父我還用得著讓你帶走,不直接讓你在寺裏背熟了離開?”
“師父,那本書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為師也不知道。”
“你走吧。為師還要想著等一下怎麼給那個老道姑解釋他徒弟被我徒弟拐走的事情,嘿嘿。”
張廉去偏房收拾了簡單的行禮,一件衣服一條褲子一雙布鞋,收拾在一個花格子帆布袋裏。
當然,還有一本封皮蠟黃,散發著怪味的一本舊書。沒有書名的舊書是線裝的,似乎一翻動就要四散。
張廉一走,老和尚的眼睛一下子金光閃爍起來,自言自語道,“影武門,你們自詡無人能及,能夠掌握博古通今未來過去的神奇奧秘,能夠觸摸到那一步。老衲被爾等鼠輩困在這無名小山之中,又有那個臭道姑看管,以為老衲就沒有辦法了?你們等著吧,很快,就會翻天覆地了。”
然後,老和尚有露出那一副笑眯眯,表情柔和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態了。
走出偏房,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破敗低矮的寺廟一眼,張廉衝著布滿灰塵幾乎就要掉落、寫著正大光明四個字的匾額方向大聲喊了一句:“師父,等弟子賺了錢回來,把寺廟重修,再取一個名字!”
沒有聽到師父的回答,想來,師父是難過。
倪蘇師姐所在的道觀,也沒有名字,在半山腰,和山頂的寺廟隻相隔一裏遠。
除了清絕道長,就隻有倪蘇師姐。
倪蘇師姐今年十七歲,大張廉一個月。
張廉見到倪蘇師姐的時候,倪蘇師姐穿著布鞋,練功褲,青色短襯衫,頭發挽了一個丸子頭,精致脫俗的臉白嫩得幾乎吹彈可破,不施粉黛。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閃閃發光,眼波如水,嘴唇微張,露出六顆潔白的上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