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威被接回來時,樓下好一陣騷動,蘇寫意站在樓梯那兒往下瞅了瞅,卻沒下去。她現在很不喜歡下樓,也不太喜歡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宋平淵的話對她有了影響,麵對樓下那些大概已經心照不宣的警察,她莫名覺得難堪。
黎鶴軒對此給予縱容,並不強迫她什麼。但過了這一陣的熱鬧,蘇寫意還是在傍晚時下樓看了看陳威,畢竟論起苦逼,他也是不遑多讓的。算是半斤八兩,心理上都不好過。
陳威好像又瘦了些,但精神似乎不錯,沒有大黃說的那種抑鬱症似的消沉,想來是被誇大其詞了。
蘇寫意跟陳威其實沒什麼好聊的,問候一聲,等黎鶴軒跟他聊過幾句兩人就回樓上了。阿諾房間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把人嚇一跳。黎鶴軒推她回房,“不用管他們,鬧完就消停了。”
“你還是過去看看吧,別太過火了。”蘇寫意忍不住勸,“那位傅先生感覺很腹黑,阿諾大概不是他對手。再說房間而已,哪間不都一樣。”傅今聲暫住的就是阿諾的房間,現在阿諾回來當然想住老房間,所以才起了爭執。
而那個傅今聲對她一直若有似無的摻有莫名的敵意,蘇寫意當然不太喜歡這個人,相處這些天,說話的次數極少,兩人間關係疏離,並不像與阿諾這樣熟悉,像個弟弟般貼心。
人心都是偏的,蘇寫意就很不厚道的上起了眼藥。
黎鶴軒好笑,揉揉她的頭發,“你去洗澡,我過去看看。”
看看的結果就是老五老六把自己住的房間騰出來給倆人住,原本的這間空出來,然後兩人去樓聽西側的房間下榻。老六還跟老五嘀咕,“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爭的,哪張床不能睡人。”
老五就說,“阿諾是在給蘇小姐出氣你沒看出來?”否則一間房而已,又不是大姑娘,誰會這麼矯情。
老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說呢,不過老四幹嘛啦?他敢欺負蘇小姐黎鶴軒能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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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不太喜歡嚼舌根,就沒具體說,隻是拍拍他的肩,“你這種頭腦簡單的,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
“我艸!討打!”
兄弟倆也鬧騰起來。
隔天傳來消息,夏翎被捕。
蘇寫意這時剛喝完藥還很虛,聽到也隻是懶洋洋嗯一聲,並不驚訝。
宋平淵要把蘇家拖入地獄,又怎麼可能放過算作間接凶手的夏家?夏翎這個傻子與虎謀皮而不自知,她的結局其實早就注定。隻是想到父親可能做過的事……蘇寫意心情難免複雜,之前多厭惡,現在就有多難堪,她可以理直氣壯去討厭作為情|婦的夏翎,卻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去斥責作為棋子和受害者的夏翎。
可憐人。
那也算是個可憐人。
“孩子呢?”
“警察交給你大伯娘了。”黎鶴軒依然給她揉按著合穀穴,大概看出她的憂慮,安慰道,“放心吧,你大伯娘不會做糊塗事,那個孩子隻會被照顧的很好。”
蘇寫意想想,確實很有道理,無論大人如何,那個孩子身上都留有蘇家的血,她總要把遺產分出去一部分。而財帛無疑是最好的護身符,誰又會嫌錢多呢?
下午時意外接到表姐的電話。她的常用手機一直關機,所以宋媛媛是把電話打到了黎鶴軒這裏。
沒有多餘的寒暄,宋媛媛在那頭說,“見一麵吧,如果你還願意認我這個姐姐。”
蘇寫意遲疑了片刻後,最終答應下來。這讓黎鶴軒略不滿,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適合外出,就像易碎的花瓶,讓人恨不能束之高閣,小心收藏。蘇寫意討好的晃晃他的手臂,“總要見見的,她其實比我可憐。”
整件事裏,真正無辜的是小姑和兩個子女,如果宋平淵不是為了報仇,就不會接近小姑,當然也不會有表姐和表弟的存在。但造成這一切的起因,是源於她已經身亡的父親,蘇寫意對此難免會有些歉意。雖然並不是她造成,但父債子償,她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隻能力所能及的做些補償。
兩人約在紅彎不遠的咖啡廳見麵。蘇寫意到時,宋媛媛已經等在那兒。臨窗,午後陽光,穿著藍色連衣裙有些憔悴的年輕女人。
“姐。”
“來啦?”宋媛媛很快回神,衝她笑了笑,“坐吧,喝什麼,我幫你點。”
“檸檬水就可以。”
宋媛媛叫了侍應生,又點了兩份點心。
“你臉色怎麼比上次見還不好?”仔細看著表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頰,宋媛媛眉心微蹙,“中醫雖然很好,但最好還是再看看西醫,這樣下去身體都要熬壞。”
蘇寫意點說好,“姑姑怎麼樣?我想去看她,又怕見到我反而更不利恢複。”
“沒多大事,”宋媛媛語氣平緩的說,“那天正好我在身邊,發現的及時,主要是弩級貢獻,過兩天就能出院了。”頓了頓,“寫意,我聽說前兩天你見到我爸了……”
“姑父還好。”蘇寫意溫聲說,“隻是畢竟不能和家中比,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