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動。
今日之事,一波三折。饒是蘇放都有些受不住。
蘇放駝著背,大口喘熄。
這就大勢已去了?
蘇放想不通,蘇宜已經是枚廢棋,這天下除了蘇沁,還能交到誰手上?
他不能就此放棄。
「我要去金鑾殿。」
結局幸得有你
若非國之大事,君臣不輕易踏足金鑾殿。
蘇放胡承誌大理寺卿三人在侍衛的簇擁下到金鑾殿,殿中已是人頭濟濟,甚至還有剛才跟隨蘇放後來逃跑的官員。
楚情站在丹陛下,懷抱聖旨,表情怔愣。
半個時辰前,她突然回到東宮的起居室,隨後宮內侍衛傳來皇帝的口諭:讓她帶著聖旨到金鑾殿。
她剛到金鑾殿,就聽到喪鐘敲響,也就是說,她懷中的聖旨在一個時辰前還是聖旨,現在就成了遺詔。
張懷恩在小太監的扶持下從偏門走入,一瘸一拐地走到楚情身邊,想俯下`身給楚情行禮,疼的齜牙咧嘴。
楚情咳嗽一聲,暗自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懷恩笑得痛快,「您瞧好吧。」
然後臉色一正,端出大內總管的威風,甩起拂塵,「大行皇帝留下遺詔,眾人聽宣紙。」
百官下跪,楚情愣愣地打開聖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起於微末,受命於天,為天下之主從無懈怠,皇太子蘇宜聰慧瑞敏,端正仁和,生肖朕躬,繼承大統,即皇帝位。佈告天下,鹹使聞之。」
讀完,又愣愣地看向張懷恩。
張懷恩暢快地指向蘇放,「速將亂臣賊子拿下!」
「我不服!」
手臂反綁在後,蘇放大叫,「我不服。」
胡承誌此時出列,「臣奉上命處理南方政務,出行前接到密旨,關注逸王府動態,經臣查證,逸王世子秘密謀害太子,偽造太子通敵之罪證,又與蠻子勾結誤國,證據確鑿,你有何話反駁?」
蘇放大笑,「我不需要反駁。讓蘇宜當皇帝,挺好的,你們這些人,能耐我何?」
「孤卻不知,為何奈何不了你。」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出現在痙攣殿前,脫下侍衛的外套,身上穿著太子的朝服。
看著那人一步步走來,楚情緊繃的心鬆懈,靠在柱子上才麵前站穩。
蘇宜笑問,「世子安好。許久未見,世子依舊神采飛揚。」
蘇放從上到下打量蘇宜,確認蘇宜無誤,搖著頭,「不可能,你身中蠱毒,隻能被我控製。母蠱就在我體內,我死了你活不了。你怎敢違背我的意願?這不可能。」
蘇宜笑的很溫和,搖頭,「世上的事沒有絕對。」
一場風波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楚情卻因為擔驚受怕大病一場。
昏睡在床上,意識迷糊,一時看到前世蘇放一晚毒藥弄死蘇沁,穿著皇帝的冕服登基,一時看到蘇放在金鑾殿上灰敗的臉。
偶爾清醒時,能聽到有人在他耳邊低語,「你不醒來,我該如何是好?」
她想回應那人,意識又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幽深的黑暗中無聲無息,楚情不知徘徊多久,竟看到地麵上出現一層層紅花,花瓣碩大,向合住的手掌,連成一片,好像火龍延伸到遠方。
遠方的盡頭,是一座橋。橋邊有婦人買酒。婦人看到她,驚訝,「你怎麼來這裡了?」
楚情覺得這婦人眼熟,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便問,「我不能來?」
看到婦人的瞳孔深處,楚情驚覺這婦人和她有八分相似。
很多人都說她長得像母親,但她卻從來沒見過她,楚情動動嘴,卻聞到一股濃鬱的花香,眼前一切都消失無蹤。
「別走……」楚情伸手,發覺手指輕易穿透漆黑的濃霧,慢慢睜開眼睛。隨即有人驚呼,「娘娘醒了!」
楚情靠在床上,聽桃紅哭訴最近發生的事。
她昏睡了半年,楚箏被診斷出懷有三個月的身孕,程竟和楚唯都很期待這個孩子。
蘇放通敵叛國的罪名證據確鑿,按理當處以極刑,但楚情昏迷不醒,新皇為給皇後積累福得,大赦天下,蘇放和父親蘇軍便被拘禁在逸王府後院。
先帝和長公主蘇沁都不知所蹤,新帝也無心尋找。
姚皖瘋了,天天喊著讓王氏帶她走,最後被關進逸王府的家廟,請求祖先庇佑。
而蘇宜,天天來看望她。
聽著故人的名字,楚情一直沒什麼反應,聽到蘇宜的消息,楚情愣愣地轉頭,看著門口。
門口,露出一隻抓著簾子的手,簾子下是一雙明黃色的靴子。
除了皇帝,誰敢用這樣的顏色?
隔著兩重帷帳,蘇宜問,「讓你受驚了,你可是在怪我?」
「劉華說,死人更方便做事,我擔心死訊傳回來會嚇到你,故而變成了失蹤。但還是有人死了。你還記得白夢嗎?那個孩子替我死了。」
「你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我改天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