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站在路中央看周圍人們忙碌,而他們也似看不見她們兩人。那種感覺就像兩人此刻身在畫中,冷眼旁觀他人生死。
察覺到此處古怪,「長生。」清和將小狐狸從肩膀抱回懷裡,輕聲詢問他。「你還能聞到贊安的味道嗎?」她隻想盡快找到贊安,離開這個地方。
長生從她的懷抱中跳到地上,趴在地上像小狗一樣四處嗅了嗅,轉身對清和說:「聞到了。」
天降大雨,此時兩人渾身都是濕漉漉的雨水,冷風一吹,雙雙打了個寒顫。不久前還熱鬧繁華的街上此刻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街上隻有一人一狐,北疆西街這時宛若一條死街。靜的能聽見大風吹過的呼呼聲,聞到的滿是雨後的泥土味。
西街與東街隔著一扇大門,將整個北疆分成東西兩部分,一窮一富。長生走在前頭遇著那扇門時停了下來,一臉不安的跑回清和身邊,滿臉委屈抱著清和的腿說:「前麵好臭,我害怕。」
腿上的小人兒頭一回表現出害怕的樣子,清和抱起他,輕拍他的後背,安撫著長生。走進大門處,清和也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西街清新的泥土味,東街濃厚的鐵銹味,一扇門隔絕了兩個世界。清和心中有種強烈的直覺,推開這扇門,所有的一切都會清楚,所有的謎團終將塵埃落定。
她的心中滿是不安,長生蹭蹭她的脖子,想給予她安慰。終於清和伸手推開了那扇銹跡斑斑的大門。「吱-呀」一聲,大門被打開,這扇門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重。
清和抱著小狐狸走在街上,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同樣空蕩蕩的長街,和西街最大的不同便是兩旁店舖下掛著的人。密密麻麻的被掛在那,風一吹,由於太擠他們不會被吹動,隻能聞到血腥味。不忍讓長生見著如此血腥的場景,清和將小狐狸的頭死死按在自己懷裡,不讓她看。清和起著一身的雞皮疙瘩繼續往前方走去。
前麵嗩吶聲起,熱熱鬧鬧的辦著喜事。大街上新郎身著紅袍,騎著高頭大馬好不瀟灑。清和使勁兒看著馬上的新郎,看身形卻是高大英俊分外熟悉。轉眼又到拜堂成親的屋內,處處張燈結綵,將紅色喜字剪紙填滿每個角落。這裡的每個人清和都看著眼熟,但就是喊不出名字。縱然如此,也能感受到人們對新郎新娘的熱烈祝福。
隨著全福人一聲禮成,成親結束的鞭炮乍然響起。新郎護著新娘越過辟裏啪啦響的鞭炮,送著新娘回房。宴席上觥籌交錯,每個來吃酒席的人都抱著要把新郎灌醉的想法使勁勸酒。醉醺醺的新郎回房後拿起秤桿挑起蓋頭,認真注視著眼前的美嬌娘,恍若世間珍寶。新娘嬌羞低頭,微微一笑,露出嘴邊酒窩,臉上染上紅暈。共飲合歡酒,攜手度餘生。
繼續往前走,便看見前方車馬嘶鳴,揚起陣陣塵土,好似正在進行屠戮的戰場。走進時清和看見贊安手拿盤龍虎頭戟,身後跟著人頭狗身的大軍,一刀一刀的殺害著路上的百姓,將他們的頭砍下隨手丟在路邊餵狗。
路上手無寸鐵的平民試圖反抗,但根本抑製不住正在發狂的蘇贊安。清和撲過去想要製止他,呼喚勾魂棍出來,卻發現這時候的她喊不出咒語。她衝上去,抱住他卻被狠狠甩出去。清和躺在地上無法動彈,耳邊充斥著小孩兒的哭啼聲,老人的呼救聲。目所能及之處儘是著火的房屋,灰燼漫天,來來往往混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