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聽嚴康叫出前輩您的名諱時,在下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今生還有緣得見尊顏,實屬三生有幸。”
我忙回禮,席炎的臉色卻突然白了白,匆匆拉了我要走,卻被齊峰揮扇攔住,繼續道:“昨日跟席兄密談時,在下曾經坦然相告,我非常不願意讓敏兒將來登上至尊之位,因為我很清楚,以敏兒的性情,皇位隻會帶給他很多的不愉快。”
“是啊。”席炎勉強應道。
“記得席兄當時勸我說,敏兒已是與皇上血緣最近的一人,皇儲之位舍他其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叫我想開一些。”
“是啊。”席炎再次勉強應道。
“我覺得很無奈,偏偏又覺得席兄你說的對,這種情形下的確無計可施。不過………”齊峰突然由愁容滿麵變成眉開眼笑,“在下今天居然見到了本以為早不在人世的越前輩,實在是令人有意外之喜啊。”
席炎把臉轉向一邊,故意裝聽不懂。
“越前輩流亡時身邊帶著什麼人,全天下都知道,仔細算來,連當今皇上恐怕都不及某人血脈正統,更不用說敏兒了。”齊峰詭異地微笑,
“齊六公子,”席炎見他話已挑明,隻得硬著頭皮勸道,“事情已過了這麼些年,誰都說不清楚,何況當今皇上他絕不肯……”
“皇上身體不算太好,絕非高壽之人,所以太後才會心急如斯,等他有朝一日真的駕鶴西去,有我和元敏支持,誰敢反對由當年的太子世子……”
“六公子,”席炎打斷他的話,“此事絕無可能,還請六公子不要為我費心了。”
“誰會為你費心?我是在為敏兒打算,總之這是難得的一個讓敏兒擺脫皇位的好方法,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席炎看了他一陣,突然道:“總之隻要元敏可以不繼承皇位就行了吧?是不是我來取代他並不是你在意的事吧?”
“沒錯,不過你也知道敏兒的脾氣,他最是在意身為皇裔的責任,再加上他那個野心勃勃的父親老用大帽子壓他,所以盡管他很厭惡宮廷生活,可若不是出現比他更有資格承繼皇位的人選,他仍然不會自己逃避的,否則我隨便扶植一個阿貓阿狗就行了,何必一定要找你?”
“那麼同等資格如何?”席炎輕輕一笑。
齊峰不太明白地挑了挑眉。
席炎湊近了他低聲道:“跟我們在一起的那個老媽子,其實根本不是真的老媽子,那是舍弟改扮的。”
“令弟?令弟不是已經遇刺…………”齊峰果然是絕頂聰明的人,立即反應過來,“南安王之子,果然有同等資格。
“而且小願和齊齊,適應力都蠻強的,應該能夠習慣宮裏的生活吧。”席炎接著道。
兩人相視半晌,突然同時一笑,都露出狡詐異常的表情,從而決定了下一任皇帝的人選。
在齊峰心滿意足地搖著扇子走回馬車旁後,我捉著席炎的袖子責怪:“你就這樣把小願出賣掉了?”
“沒辦法啊,我知道你是死也不願意再與宮廷生活有什麼瓜葛的。再說小願他自己命不好,誰讓他是南安王爺的兒子來著?”席炎擺出一副毫無愧疚的樣子,顯得理直氣壯,可是等我們慢慢走過去麵對席願時,他還是有些心虛地沒敢正麵看小願的臉。
當晚在一家偏僻的農家小店借宿,席炎找了個機會吞吞吐吐地告訴席願,元敏和齊峰都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們兩個將負責擺平北定王爺,以後就不用再繼續扮做齊媽的樣子了。
席願因為可以重新變回瀟灑有型美青年,再次沐浴在明亮的陽光下,呼吸沒有易容藥水味道的空氣(-_-………),所以高興過了頭,根本沒注意到他大哥躲閃的目光和我內疚的表情,專專心心去討好小紀去了。
齊齊終於完全醒了過來,也沒太注意為什麼自己一隻手腫得象豬爪,吃了飯就跟小天一起拿一根竹竿在院子裏量身高。席願滿頭冷汗地站在一旁,第N次地誇獎小紀是真男子,偉丈夫,試圖力挽狂瀾。
席炎趁著良心還沒有蘇醒之前回房去給南安王爺寫信,告知他席願未死的好消息,我和福伯沒事可做,隻好又到附近去散步。
等我回來時席炎剛剛粘好書信的封口,放在貼身的衣袋中,準備明天找人送出去。我坐到他身邊,讓一盞油燈把臉色照得黃黃的,搭拉著眉毛。
“怎麼啦?為什麼不開心?”席炎抬起我的下巴柔聲問。
我扁了扁嘴:“我舍不得小願離開我嘛。”
“小願不是離開你,他隻是住到另一個地方去,日子過得比現在忙一些而已,你仍然可以經常見到他,而且當今皇帝也不是現在就要死了,起碼還有好幾年呢,誰知道這幾年又會發生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