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祭司房裏傳來的尖叫聲,南胥等人迅速趕去,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
阿祭縮在床頭,用一支血色珠釵抵上自己脖子,眼含熱淚,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而她身邊的“采花賊”卻連連擺手,一邊與她搶奪珠釵一邊慌亂的道。
“別別別!我不過與你開個玩笑而已。”
南胥頓時黑下臉,“虞邪,你搞什麼鬼?”
“采花賊”眨眨眼,尷尬訕笑,發帶一扯,滿頭青絲盡數抖落,一轉身,衝吃驚的阿祭抱拳,聲音變回女子的清脆。
“朱雀城頭領虞邪,見過大祭司。”
南胥亦抱拳恭敬道:“是屬下管教不嚴,還請大祭司責罰。”
玄翊見此,關心則亂,也忍不住插道:“虞邪隻是年幼無知,無意衝撞大祭司!”
虞邪不服氣地瞪大了眼,“什麼無意?我分明謀劃了好久……”
“還不住口!”南胥怒聲打斷虞邪的話,他本想為她開脫,誰知她非但沒有會意,竟還如此口無遮攔,看來不給她個教訓,以後不知又得給他惹下多少麻煩。
阿祭抱著赤裸的雙臂,一臉驚魂未定:“無礙,無礙。”
從頭到尾,沉延的目光就一直鎖在阿祭身上,看得阿祭渾身不自在,直到阿祭實在受不了,回瞪了他一眼,他才收回目光,抱拳道:“那我等便不打擾大祭司休息了,告辭。”
眾人也跟著出去了。虞邪歎了口氣,低斂著眼,剛要跨出門,冷不丁的聽到背後傳來一個森冷的聲音:“看來你這出戲,是沒人欣賞了。”
虞邪猛地回過頭看,阿祭依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難道是幻覺?虞邪奇怪地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天色已極晚,漆黑的夜空不見星月,無風的寂靜之聲,帶著一步步逼近的壓迫感,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
待眾人散去,房門緊閉。之前最先離開的沉延,此時卻躲在回廊的石柱後,雙眼微迷,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
羿日,風和日麗,晴空萬裏。淺藍色的天幕,像一幅潔淨的絲絨,鑲著黃色的金邊。
越國王城宮中桃花千萬,卻獨有一棵,分外惹眼。並非它曾是靈皇最喜愛的一棵,也不是它位處整座王宮最高處,坐在上麵的就能望見宮牆外的世界。而是這棵年代久遠的桃花樹,雖傷痕累累,布滿劍痕,卻始終不渝地立在那裏,不曾倒下。饒是那劍痕新舊不一,但凡有點兒眼力的人也看得出,它們都來自同一把劍。
然而持劍之人,便不盡相同了。
阿祭穿過九曲回廊圍出的草地,四麵房屋和院子裏樹的陰影讓她深陷進去。這裏很小的空間也要圍起來,五丈長兩丈寬的園林外的圍廊,然後一邊又是另一個院子,回廊裏的樹也要用寬石壇圍起來,象無數重疊的回字,一個圈又一個圈,層出不窮把江南圈進中心的最暗處,如果升上天空俯視,那景象真是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