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光經由安全的逃亡路線,來到了直轄區邊緣。
她的全身到處都是穿刺傷,赤裸的上半身如今穿著缺了一隻袖子的風衣。外套的鈕扣全都拙錯位置,但她根本沒有發現。過度使用能力的結果,使得她的全身肌膚血管浮現,嘴裏不斷吐著火熱而粗重的氣息。她的視線不停地四處張望,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她一直喃喃自語,臉上因緊張而流滿了汗水。自從失去金屬試管之後,能力似乎也變得難以控製。習慣握著金屬試管的手指如今沾滿血跡,觸摸著沾滿血跡的錢包。
可怕的記憶,在腦海中湧現。
這是自己身體的後遺症。她回想起兩年前課堂上的那起意外事故。當時的測驗內容很簡單,就是把自己的身體傳送到一問上鎮的房間內。但是宮光失誤了,金屬試管落在了自己的腳麵上。
剛開始一點痛覺也沒有。
所以宮光並不特別在意。她將試管用力一踢,想遠離試管。沒想到這卻是最大的錯誤。
這時,她聽見了劈啪的聲響。
金屬試管落在了地上。
接著是一陣劇痛。
從濃霧中走出來的宮光,完全沒有皮膚。
就像……
就像剝了皮的橘子。滋潤柔嫩的肌肉,以及覆蓋在上的網狀細微血管完全裸露出來……
“啊啊啊啊啊!”
宮光的身體彎成了「<」字形。一股嘔吐感從腹部深處向上竄,宮光努力將它壓抑下來。背部不規則地顫抖著。嘔吐感產生之後,原本跌跌撞撞走著的雙腳完全停下動作。
嘔吐感逐漸消失。
但是雙腳一旦停了下來,就一步也踏不出去。
“怎麼回事!”
宮光已經搞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問自己這個問題。
“現在……我該做什麼……”
破碎的心靈,已經完全失去了日標。陷入混亂中的思緒,為了將心靈的碎片再次凝聚起來,隻好急就章地隨便替自己找個目標。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東西,畢竟還是錢包。雖然已經想不起來當初為何需要這玩意,但總之得將它交給外界組織。目的已不存在,手段卻依然空轉著。
“消音……”
宮光取出了一台小型無線電通話機。
“得聯絡消音才行……聯絡……聯絡……這是必要的……哈哈哈……我可沒有把大家認為必要的事情搞砸了……”
無線電的另一頭,傳來了合作對象的熟悉聲音。宮光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開始進行通話。
“這裏是00l,呼叫000。將在確認暗號後,報告目前現況……”
宮光按照事先背下的通話準則發出訊息。但是接下來無線電卻傳來刺耳的雜音,宮光忍不住將無線電拉開耳邊。再次湊向耳邊聆聽時,無線電另一頭傅來了槍聲、怒吼聲與慘叫聲。這樣的回應完全違背了通話準則,令宮光感到相當不耐煩。
“這裏是001,呼叫000。這裏是001,呼叫000。這裏是……你們應該聽得見吧?為什麼不快回答!”
隨著宮光的怒吼,無線電通話機發出了吱吱聲響。原來是宮光太過激動,差點將無線電通話機捏壞。無線電另一頭傳來男人的悲慘哀號聲,聽起來像是外界組織領導者的聲音。
接下來,槍聲頓時止歇。
除了男人的哀號聲外,還傳來了低沉而陰冷聲音:
“我快要發現你了!……宮光,站著別動,迎接死亡吧你!”
慘叫聲與槍聲同時響起。
接著,無線電另一頭陷入一片沉靜。
“你以為我會輕易殺了你?笨蛋,你到底是誰!……混蛋,回答我!”
接下來,無線電傳來的聲音就隻剩下刺耳的雜音。不管按什麼按鈕,不管怎麼對轉盤進行微調,也聽不見任何像樣的回應。如今,已經沒有人需要跟宮光聯絡了。
“啊……啊……聯絡……得聯絡……我一定得聯絡才行啊!怎麼會這樣?如果……如果失去了目標……我該怎麼辦……”
搖晃、拍打無線電通話機也得不到任何回應。無法忍受沉默的宮光大喊著,將無線電通話機往地麵上一砸。細小零件散落一地,雜音完全消失。這下子成了貨真價實的音訊全無。宮光露出了欲哭無淚的表情。
如今的宮光,不可能再回到直轄區的懷抱。對自身存在的組織來說,預言的重要性並不高。相反地,如果預言再度展開,將造成有一陣腥風血雨,而且整個天網將變得不平衡,不僅僅是天網,整個勢力都將變得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