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小就對府裏的一切了若指掌,既然連你也沒有找到的話,看來咱們也就別把希望寄托在那女子身上了。”李慶成生怕自己的妹妹難過,但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來安慰她,他回身朝我和胖子處望了一眼,心裏一沉,心說怕是這兩個孩子是十有八九出不了鎮子了,這鎮子沒有歲月,隻是不知道還要這麼蹉跎多久呢。
李慶成想著,見李敏似乎低垂了頭顱,似乎極為自責,不禁心生歉意,伸手便想拍下她的肩膀,好讓她安心。
李敏見李敏伸過來的手臂,卻順勢朝地上一蹲,看起來倒像是煞有介事地細細瞅著地上的鏡子。
李慶成不疑有他,他很少看到李敏能對一件東西如此的著迷,便笑道:“你也瞧出了這些鏡子的不同了吧。”
他也隨之蹲了下來,把先前徐芳說過的一些話語添油加醋地又和李敏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
李敏托著腮幫子,隨手翻起了一下鏡子後麵刻著的飛禽走獸,說道:“果然其中有些門道。”
“可不是。”李慶成撓了一下頭上亂蓬蓬的發髻,說道:“以前跟著父親和餘森學道,他們隻是講些大道理,從來沒有更深層次上講講這些奧妙之物,所謂道者,雖然也被稱為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但這些玄妙總得落到實處,才能體現出道的玄妙之機來啊。今天看了徐大姐這般的解讀和排列,的確讓人受益匪淺。”
李敏卻不理他,隨手點著,便數了一下陣法之中的鏡子的數量,忽然說道:“隻有九十八麵,咦,做為陣膽的七星陰陽銅鏡去哪了?”
李慶成一笑,說道:“先前不是一直是徐大姐拿著嗎?她說過要配好了九十九麵鏡子,才能入銅鏡,好做陣膽啊。小妹,你今天這說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了。”
“我也是想咱們盡快從這鎮子出去才著急一問嘛。心許九十九麵也能試試嘛。徐姐姐和你,都是,誰說九十九麵就不成的。”李敏聽見兄長似乎有些刁難,便嗔怒著說道。
李慶成也隻是心頭有疑,但是又覺得妹妹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他已經有好長時間沒和李敏相處了,心中也對李敏的異狀,也在心中算作是模糊,沒有怎麼理會。
而校武場這邊,王老太卻一直要我注意著,直到看到李氏兄妹倆一直圍著鏡子打轉,說著閑話,我頓時警惕心就落了下來,最了解李敏的莫過於她的兄長了,李慶成都沒有察覺出什麼異狀來,我一外人怎麼好意思去懷疑這個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呢,這莫不是又是王老太的什麼陰謀詭計吧,還是前麵想的,是想要分化我們。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我們可不能重蹈覆轍。
“王老太,雖說咱們現在也算是一根線上的蚱蜢,但是你腦袋裏到底再想什麼呢?就不能和我們說一下嗎?”
我瞅了王老太一眼,見她仍是兩眼圓睜看著前麵,順著她的眼神,便知道她的大多數的目光是落在了李慶成的背上。
“你既然這麼想他,就該讓李慶成知道你就是當年的那個苗疆小姑娘王希才是,何必要自己忍受痛苦,也讓別人心中難受呢。”我搖了搖頭,表示對這些女子心腸的揣摸不透。
王老太靜靜地注視了許久,才暗地裏歎了一口氣,李慶成果然沒有認出我來,自從倆人相見之後,他便一直是把我當作是王希的師傅,沒有再多瞧我一眼。
是啊,我為什麼不敢和他相認,莫非隻是自己這一臉的褶子,狀如老嫗嗎?隻是這些嗎?我年華並未老去,這滿臉的皺紋可以通過散去了一身的蠱術來重新收獲青春,但是為什麼自己會如此怯懦,不敢和他表明自己的身份,而讓自己要承受這萬毒燎心的苦楚呢?
為什麼?為什麼?
王老太一次次地問著自己,但是她或許也不知道這個答案是深埋在自己的心底的,隻有到了此時,她眼看著即將油盡燈枯之時,心中的封鎖已經慢慢地開始崩塌了,她現在隻要一閉眼,眼前就會恍惚飛出了一道身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