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到混跡官場、節節高升,他覺得勾心鬥角太浪費腦細胞。
做做生意、富甲天下?似乎已經有了個大富豪外公,自己總不好搶老人家的飯碗,何況,滿腦子都是錢,多麼庸俗……
異想天開了許久,他自己也暗笑怎麼穿越一回,倒幼稚起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天既安排他在此人身上奪舍重生,那便順其自然做個紈絝子弟罷了,也對,前世一時失足讀了博士,勞心勞力、當牛做馬,做不完的課題與項目像重重大山,始終壓在他麵前,如今一切刷新重來,他一定要做一世閑人,勞心費力的事情一概摒棄,凡事以輕鬆自由為最高準則——老天有眼,讓他穿越到一個紈絝身上,想必就是補償他,叫他逍遙自在、閑散一生的,讓那些課題項目見鬼去吧——徐川早就不堪重負,此時拋卻以往壓力,倒流露出幾分原來強自壓抑的跳脫本性。
他既定了心思,就逐漸適應著“方瑞”的身份,也將這府中人事摸了個差不多。這日晚飯時間,方頤卻攜一個錦衣少婦同來,身後跟著一個侍女,手捧食盒。
那少婦身段窈窕,臉上薄施黛粉,雖不是天香國色,倒也秀麗端莊——正是方瑞的大嫂朱氏,親手燉了骨頭湯來探病。徐川忙謝過大嫂,朱氏倒被他這聲謝弄得受寵若驚,一時連接下來要說的話都忘了。這也不難想象,她自入門,這小叔便一向橫眉冷對,多年來,還是頭一回聽見這個小叔子和顏悅色向自己道謝。方瑞打量朱氏兩眼,心裏暗道方頤好豔福,又忽然一警醒,方瑞已經十九歲了,在這古代,已是到了娶妻年齡,不會已有嬌妻在府了吧?
他想到這兒腦子一麻,占了人家的身體也就罷了,還睡人家的媳婦?徐川覺得自己做不來……左擁右抱那是幻想,要是真擺在麵前了,他其實不能接受。但一轉念,又暗笑自己這擔心多餘,若有妻妾,又豈有相公臥床自己卻不露麵的道理?他卻不知,方瑞惡名遠揚,門戶相對的,哪家也不敢把女兒嫁給他,所以才單身至今。
朱氏並未在小叔房裏久呆,說了兩句話便走了。方頤倒是留下來,將那食盒中猶冒著熱氣的湯盛出來一碗,遞到徐川跟前。徐川這幾日已喝到膩味,見了便有些反胃,方頤見他對著骨頭湯皺眉,似乎是沒胃口,想到他天天悶在屋裏不動彈,脾胃難免虛弱,又想起這弟弟身體一貫不好,自己這些年對他又多有冷落,不由心中一陣愧疚,遂溫聲勸道:“多少吃一些,是你大嫂心意,明日我休沐,帶你到外邊透透氣。”
徐川聽了心裏一喜,他確實快悶壞了,腦袋都整日昏昏沉沉的。“大哥可要說話算話。”他這兩日與方頤相處多了,說話也隨便起來,方頤看著他滿麵笑容,不由也彎了彎嘴角,也不知為何,同樣一張臉,以往見了便恨鐵不成鋼,覺得心煩,現在見了,卻覺得舒服親切……
第二日,方頤果然早早過來,命人在院子裏背風處放了一張軟榻,又備上點心茶水,才半扶半抱,將徐川從屋內接出來。
徐川自穿來此處,還是第一次出屋。清冽的空氣讓他身子止不住一凜,方頤趕忙給他蓋上一床被子,他心裏一暖,這個大哥倒是真心愛護弟弟,他前世是獨生子,沒體會過有兄弟姐妹關懷的感覺,一時新鮮,一時感動。
方頤將他歸置好,便拿起兩本經史書冊來,要考校方瑞一番。徐川才在心裏暗誇過他關愛兄弟,轉臉見他這副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