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往雲傾方向望去。
而後又揉揉眼……
再揉揉眼……
小春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不敢置信自已看見了什麼。
竹屏風前站著的是個粉妝玉琢、皓齒朱唇的娃娃,穿著的是月牙白底繡淺銀暗花的衫子,腳踏同色滾銀邊小短靴。
小春細看那娃娃眉目,尖尖的下巴,圓潤潤帶著霧氣黑白分明的眼眸,彎彎的兩道秀眉,小巧秀致的鼻子,粉嫩嫩輕啟欲言又止的菱唇。
這麼一個精致的粉團小娃兒白皙通透得像是天上來的,不染半點俗世塵埃,叫人連碰也不敢碰,輕輕磕著了,都像是會褻瀆對方般。
可在細細一看,喝,那眼那鼻、那嘴那眉,怎麼有八九分似曾相識。
拚了命揉眼,再用力狠狠看。
奶奶個熊!這粉團娃娃不是他家雲傾是誰!
「再揉當心眼睛瞎掉!」雲傾急忙走過來,抓住小春的手。
小春順著雲傾抓著自已的手往下看,驚得又爆出一聲:「奶奶的這怎麼一回事,連我也一起縮了?」
「你內傷未愈,受了驚嚇昏倒便縮了。我縮是因為回春功有洗髓療骨之能,阿二給我心法口訣助我療傷。」雲傾三兩句總結一切。
「咦?」小春眨了眨眼,愣道:「回春功有這功效?我怎都不知道?」
雲傾道:「因為授課時你沒聽。」
「啊……」小春了然點點頭,「的確,我以前就隻待在藥房裏練藥……」
而後小春話說到一半,目光放在雲傾身上,又緩緩地呆住了。
「……」雲傾等了好一會兒,叫人。「小春。」
「欸?」小春應了聲,而後對著粉娃娃模樣的雲傾傻傻笑了起來。
笑什麼?」雲傾覺得奇怪。
「沒有啊!」小春又笑,跟著執起雲傾的手摸了摸,又軟又滑,嗅了嗅,還是一樣的好聞,放在口裏咬了咬……欸……好軟好軟啊……到最後,小春連自已縮回娃娃模樣都不計較了,就抱著和他差不多大小的雲傾,一直呆呆傻笑。
「……口水流出來了。」雲傾說。
「好。」小春還是望著雲傾笑。
雲傾這模樣他可從來沒看過,軟軟的、小小的,完全沒有以往的霸氣厲氣,是不是人小了那些東西也飛散無影,小春望著雲傾稚氣的臉龐,心裏不會形容,就覺得這人這麼小這麼軟、粉團子似的,多可口便有多可口。
實在忍不住,小春又往雲傾臉上咬了一口,笑得合不攏嘴。
「美人──」小春語無倫次地說著。「小美人──」
奶奶個熊啊,活到現下他第一次覺得,這回春功好啊──用在雲傾身上更是一等一的好啊──到底是誰創這門功夫的啊──改日定備清香三炷前去拜一拜的啊──
「小春……你怪怪的……」雲傾說。
這趙小春從來未曾對他主動摟抱過,今日這般失常更是罕見。不一會兒,更在他懷裏鑽來鑽去,像蟲子似地,竟靜不下來。
「嗬。」小春笑了聲。
隔日,窩在廂房裏許久不曾出現的兩人露麵時,正在大樹下和師弟下棋喝茶的小三嘴裏一口水噴了。
小春和雲傾兩個人……不、兩個小娃娃,個頭還不到他的腰,兩個小孩子就這樣手牽著手走了出來,穿著一模一樣的月牙色衫子,踏著一模一樣的月白色小靴,要不是認出了這二人熟悉的輪廓,小三還以為哪家的娃娃走失了,跑到他們神仙穀來了。
見小三發愣,小五小六目光隨師兄去,見著後也「呀──」地叫了聲。
師父坐在躺椅上睡得正香,阿二拿著把大扇子替師父擋陽,見況提了幾句,說道是雲傾為救他舊疾複發,師父傳了他回春功,這些天在房裏休息。這才讓幾個師兄弟明白了。
「難怪好些天沒見著你們,還以為小春又忍不住溜出穀去,順道帶上端王了呢!」小三瞪著大眼睛說。
「欸,還叫什麼端王,叫雲傾。」小春笑嘻嘻地說道,看起來心情很好。
「呃……雲傾……」小三說了聲。
小五小六也高高興興喊了聲:「雲傾弟媳婦兒──」
雲傾頓了一下,「嗯」了聲,算是應了。
小春得了雲傾這聲應,可樂了,笑得嘴都快裂,怎麼也合不攏。
「雲傾下棋不,過來玩玩,幫幫師兄。」小五朝雲傾喊著。
這幾個師兄弟一聽見雲傾是為救二師兄而出事,心裏也有些急,隻想瞧瞧雲傾有沒有事,於是多看了這人幾眼。後來瞧小春笑得那副模樣,便想雲傾若有事小春是會哭的,哪還笑得出來,這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