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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抄襲?兩首歌一前一後拿出來聽就知道了。」

「請問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比私下找抄襲者懇談還要溫柔的作法?」

「如果那些評審敢說沒抄襲請看著我的眼睛說。」

隻是到了晚上,打開電視,看見記者剪輯出來的那個我所說的那些話,統統不是重點,淨剪些我義憤填膺的表情大做文章。

我差點對電視做出高難度的飛踢。

隔天買了報紙,水果日報做了一份澄清錯誤報導的新聞,但版麵隻有一個屁眼大,裏麵一句「據瞭解,新銳作曲家流星街並無打算控告黃姓高中生」連鬼都不會注意到。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難道大家都對真相不感興趣嗎?

報導錯了,隨便晃點一下就可以打混過去嗎?

連續好幾天,我的網誌裏每天都湧進了八萬多人次,不曉得是來關心我,還是來研究我這邊的「單方麵說法」。但我想大多數隻是來欣賞我咆哮的樣子。

也許是自作自受。

寫歌也寫了八年,說我是新銳作曲家實在是有點不敢當。寫久了,我原本以為自己相當熟悉這個圈子的運作,甚至還認為許多創作的前輩們也很欣賞我這個拿命寫歌的臭小鬼,但一下子,那些「自以為」原來都是我的「誤以為」。

那些日子我每天盯著網路超過十六個小時,一直按著網頁左上角的重新整理,一直回應網友留言,一直按下一頁,偶爾罵一聲幹,幸運的話稍微點頭自言自語說本來就是這樣啊謝啦……然後不斷不斷不斷不斷重複以上該死的步驟。

這樣好嗎?

當然糟糕透頂,如果我是女生,現在月經一定亂到不行。

為了回歸正常生活,我試著不解釋,試著暫時忘記印刻唱片公司私下跟我說的那些噁心至極的話,試著乾脆將網路線拔掉!直到我接到下一通記者訪問後續發展的電話,一切又重新倒帶開始。

我想我已經罹患了,逢人就想把事情真相講清楚的「澄清狂」。

電影《黑暗騎士》裏蝙蝠俠的一句對白:「是的,小醜的確抓住了我的弱點!!蝙蝠俠不能被誤解!」我總算是明白那句對白的心境。

原來我不是像自我想像裏的天不怕地不怕,幹,我的要害還真明顯。

「星仔,早點睡,多睡幾次事情就過去了。」

第四天,媽在電話裏擔心地說。

「媽,我不甘心。我真的沒有錯!」

我這麼說的時候,正打開冰箱讓自己冷靜一下。

媽說的沒錯,多睡幾次事情就會過去,隻是我暫時還辦不到。

這幾天嚴重缺乏睡眠,加上過度注視電腦螢幕,我的頭像是被塞了塑膠炸藥,痛得要命,想乾脆關上電腦去睡,但一想到那些主導歌唱比賽的老前輩老評審是怎麼婊我的,我就像是開啟自動模式一樣,睜開眼,起身走到電腦前麵,繼續在網路上宣洩我的憤怒!他媽的這個世界上沒人抄你們的歌就裝得一副不痛不癢的假清高。

到了第五天,下午起床我刷牙的時候,發現牙膏怎麼味道怪怪的。

一看,才發現我擠錯了東西當牙膏。

但到底我是擠了洗髮精還是沐浴乳在牙刷上?

還是……刮胡膏?

我舔了舔,分辨不出來,嘴裏充滿晝夜煎熬的口臭,味蕾暫時喪失功能。

就在我對著鏡子,仔細研究塞爆眼睛的幾千條血絲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唱片公司?還是記者?媽?

還是……上個月剛剛好分手的小惠?

我猜是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