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我反而鬆了一口氣。隻要能讓自己有能力過得體麵,我便可以脫離這個家族。那麼我唯一的任務就是努力充實自己,不需要考慮太多。
意外的簡單。
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卻碰到了她。初見的時候,她紮著雙馬尾,笑容明麗眼神清澈。那雙柔軟的紅瞳彷彿兔子那種柔弱無害的生靈一般,帶著世上最純粹的善意與溫暖。
“我叫鹽月遙香,你叫什麼呢?”
不假思索地,我張口應道:“我叫大灰狼。”
是的,不是“碓冰拓海”,而是“大灰狼”。
而這個好騙的傢夥信以為真一口一個“大灰君”地叫了。但當最初的戲謔消失無蹤後,我卻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名字。
不會因為這個姓氏厭惡我或者獻媚,沒有陰冷的童年沒有無望的未來,隻是在這個晴朗的現在,我隻是我,隻是那個愛搞惡作劇的“大灰君”。
但是很快,我便明白了“鹽月”這個姓氏代表的意義。和一個在媒體界享有盛譽的家族聯姻是那個家族的所求,而一旦我和她的友誼被發現,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故意不告訴她自己就住在她家旁邊,故意做出來無影去無蹤的模樣,故意對自己的一切三緘其口,目的就是要掩藏自己的存在。但是,當每次能去找她玩的時候,我總會很精心地挑選時間和地點,希望能給她一個驚喜。
我想我絕對是瘋了。
但是,我奢求這樣的時光,哪怕多上一秒。
我冰封的心似乎在和她的相處中漸漸復甦了,在她明亮笑容的感染下,我漸漸可以發自內心地笑一笑,而不是把所有情緒都掩蓋在唇角優雅的弧度之下。
可惜,紙包不住火。一年之後,渾身虛脫的我被閒逛的她發現,兩個人的“地下聯絡”由此被兩個家族發現而搬上檯麵。雖然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狼狽相,雖然憂慮那個家族的反應,但我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心底,竟有幾分釋然與喜悅。
她的家人都很溫柔,她的爸爸聽了我的話之後甚至承諾會幫助我脫離那個家族。在鹽月家的施壓之下,那個家族並未對我橫加幹涉,一切得以順其自然地發展。
國小,國中,直到高中。這些年間我和她一直保持著相當親密的關係,甚至在我去中國的三年時間裡也沒有斷過聯繫。那個家族因為我與鹽月家的良好關係對我也偽善了起來,雖然不屑,但我也無所謂地接受了。
在中國的三年,在清靜的少林寺裡,我想了很多。對將來,對人生,對自己,對她。有的想明白了,有的卻仍無法開悟。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我對她濃濃的思慕之情。
那樣單純的,我以為已經與我絕緣的情感,狠狠地縛住了我的身心。
不是虛浮的一見鍾情,不是躁動的幹柴烈火,那種細水長流終漲滿的感情,如同無數小溪匯成滔滔長河一般奔湧不息。
我無力克製。
回國後見到她的一瞬間,我隻想將她抱在懷裡。但是,我不想嚇到她,隻是雲淡風輕地打了個招呼。
不急,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她現在一定還把我當做最好的朋友一般的存在,我必須一步步引導她,讓她慢慢喜歡上我。
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
但是逐漸成熟的她如同蒙塵的珍珠被擦亮般散發出柔和的光輝,她越來越能吸引別人的目光,越來越有少女的風情。
起先我並沒有太在意,因為我始終確信自己牢牢掌握著她心中最特殊的地域。而五十嵐虎出現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了危機。
除了我,還有人喜歡她。而她對我自己的感覺還是那樣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