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吳邪腦子裏突然跳了一下,思緒又被情感捕獲,這幾乎已經是多年來的常態了,如同那句千古不朽的詩文:不思量,自難忘。
愛得太深,念得太久,已融入骨血成為本能,晨昏日月裏,萬丈紅塵中,分分秒秒都與他相關。
這一刻,吳邪下意識地又想起那個人,願望脫口而出:“我要你讓悶油瓶回來,就這裏,就現在。”
讓他……回來,就在這裏,就是現在。
吳邪也不知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個願望,甚至懶得理會自己怎麼把荒誕不經的事情當了真,哪有什麼神靈,哪有什麼一定能實現的願望……
從小到大過了多少個生日,多少個新年,還看過兩次流星,對著它們許下了多少心願,有哪一次實現過嗎?
或許因為……吳邪真的累了,孜孜以求、奮不顧身之後,終於精疲力竭。
這份念想累積過太多年,幾乎是一種隱秘的奢望,不管從哪個方麵看都太難了,於是它被吳邪小心翼翼地藏起來,在心裏劃出一塊兒專屬空間用於存放,輕易不去翻動,一天天的,它變得遙遠神秘,逐漸成為不可觸碰,甚至不能提及的隱痛。
哪怕吳邪始終在行動上堅守著它,期望不可能成為可能,否則何以獨善其身這麼久,在看似無望的等待裏拒絕了那麼多……
他沒法跟任何人傾訴這件事,親近如小花,忠實如王盟,可靠如胖子,大概都已看出了他心底的火苗,或多或少。但吳邪不說明,他們便也隻能裝聾作啞。這種事兒……這種事兒當真毫無道理可言,也是任何第三者都不能真正去幹涉的。
所以現在,當吳邪麵對一位據說是由那個人派來的,從天而降的神靈時,這個念頭再也壓不住了,唯有在這個與他生活毫無關聯的陌生神靈麵前,吳邪第一次坦然說出了心裏的盼望。
要悶油瓶回來,就在此時此地。
他一秒鍾也不想再等了。
說完這句話,吳邪目不轉睛的盯著羊神,似乎正屏息等待他施展神力的時刻。小小的神靈站在桌上與他對視,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仿佛吳邪的要求既在意料之中,又在設想之外。
短暫沉默後,羊神開口:“你……”
剛說一個字,他便停下了,往後退開些,第一次露出不那麼囂張跋扈的模樣,低下頭,小聲道:“不行。”
“什麼?”聲音太小了,吳邪沒聽清。
“……我做不到。”羊神很不甘願地重複了一次。
做不到……吳邪腦子裏稍稍停擺了那麼半秒鍾,緊接著便恢複了正常。他並沒有很失望的感覺,心中一片平靜,因為對這件事並沒有認真期盼的緣故嗎?想想也是,怎麼可能突然出現一個自稱神靈的家夥來實現自己的願望,然後呼啦一下,那悶油瓶就當真出現在鋪子裏了?
這羊神還是悶油瓶派過來的呢,他要真有這本事,何必多此一舉,悶油瓶自己走過來不行嗎?
嘿,怎麼可能呢。
想多了……
吳邪慢慢點頭,嘴上笑著,眉眼裏卻多少有些苦味,他說沒事,做不到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不是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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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神皺眉看著吳邪,大約很不喜歡他這幅強顏歡笑的樣子,馬上大聲道:“不是我真的不行,是你這個要求不對,有限製!我……我已經先答應別人了,不能滿足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