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起來,每日隻為世子講學,讓達吉練兵卻不讓出征,讓古子笙改稅法,卻又不實行,所有人漫無目的的忙著。
可是這樣的生活不是辦法,國君的命運既是國運,又怎麼可能任由薑鶴之頹廢,古子笙想了想咬牙說道:“殿下想王後,咱們就打過去吧。”
薑鶴之苦笑了一下,搖頭:“何必給她多添不快呢?”
古子笙垂首,主仆二人坐在河岸沒有說話,那河風並不溫柔,吹的淩厲。
直到最後一個河燈消失在視野裏,薑鶴之才起身,她深深吐了一口氣,像是將心中的不快排出。
“子笙,聽達吉說加絨部反了?”
聽到薑鶴之問到政事,古子笙一下警覺起來,一臉肅穆的說:“嗯,是的,加絨世子慫恿周邊部族一起作亂。”
“寡人好久沒有親征了吧。”
“自上次解圍天平.....“古子笙一愣,自己似乎提到了不應該提的事情,可是薑鶴之的眼神卻讓他繼續:“殿下上次名揚了中原,整十八個月再沒親征了。”
“有的坎還是得跨過去。”薑鶴之看著古子笙,眼神中似乎又有了神色:“明日便出征吧。”薑鶴之提袖又拉起古子笙的手:“可是還有一事我不放心。”
見到薑鶴之的倚重,古子笙恭敬的問道:“臣可為殿下解憂。”
“我想...“薑鶴之垂目緩緩說道:”我想你去大辛輔佐皇帝,王後一人,我不能放心。”
古子笙是薑鶴之的近臣,雖然不曾開疆辟土,可是為符國修內政創稅收,也是不二的功臣,如今讓他離開去陌生的辛國,薑鶴之也為難不舍。
“殿下所希望的,便是臣下要實現的。”古子笙答道,聲音微小而顫唞。
“寡人,對不起你。”薑鶴之低聲說。
其實主君派遣家臣出仕他國,也並不少見,隻是古子笙於薑鶴之君臣間又多了一成友情。
“臣一介商賈,若沒有殿下垂青,怕今日也隻稱小人。”古子笙回答的很輕很慢,似乎在回憶過去總總:“若有幸為天子之臣,也是我古氏的榮耀。”
士者,諸侯之臣,諸侯,天子之臣,即便沒有封地,天子朝臣也可享諸侯禮樂。
似乎怕薑鶴之的心又軟下去,古子笙緊接著說:“殿下,無需為小臣擔心,我若是去了便是高高興興的去,隻是我古家業大,便隻去小臣一脈,小臣父兄叔伯,還望殿下照顧。”
薑鶴之頷首,不再多語。
事後曾有人問到白纓,達吉、不韋、子笙三人於薑鶴之為何?白纓說:不韋護之,達吉敬之,唯子笙知之。
古子笙應薑鶴之的要求入了皇宮,僅用了五年的時間官至太宰,後來為辛國建不世之功,蔭及子孫,世襲官爵。後人隻知古子笙朝堂風光,卻不知每晚古府中夜夜笙歌的全是胡姬符曲。而古子笙也並不知道,三百年後他的一位後人將重走他來時的路。
而這白衣水傳燈,薑鶴之也足足堅持了十七年,每次放燈三百五十四盞,每盞燈船都記錄了一日之事,常樂每次拿著燈船便知了薑鶴之一年之事,可是有時總有遺漏,而遺漏之燈便成為了百年後炙手可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