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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馬,不勞國庫餉銀,將日食納入我朝版圖;缺點是耗時長久,極易生變,功虧一簣。最重要的是,和親的人選,也就是到了日食國掌控全局策動國變的這個人,很難得到。不但要膽大心細謀略深遠,還要對我朝忠誠不二,不會在取得日食後落地生根,自成新王。而且,皇族的子弟多是享樂不及,哪有忍辱負重報效國家的心思?所以這一直隻是紙上談兵水中望月,就沒再提起過。

沒想到皇上不曾忘記,而且,應在了廣文身上。

“過兩年穩定了些,我找個合適的人選把長揚會交給他,便可以自由自在了,可榮王這一去如何能全身而退?”燕雲揉揉額角,忍不住低謂一聲:“雖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歸根結底還是為我。代價太大。我欠他良多。”

“別這麼說。”我捺住自己的心緒,寬慰他道:“廣文跟我說過,無論如何,活著就好。你和我今日免了一死,福澤還延續了整個長揚會,廣文這著也算占了上風了。而且,他現在雖身處險境,但一時並沒有性命之憂,我們待長揚會安定下來,可以去日食助他一臂之力。也許,這是他的契機,有一番新變化也未嚐可知。”

畢竟比起生命,名譽和磨難都不重要。

燕雲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福兮禍所依。人算不如天算。所以,”他看著我,目光溫柔:“你也不要太自責了。”

我恍然。兜了一大圈,原來還是為我。

心下一暖,於是別開話題。

我問道:“佟公公還說什麼了?”

“他還說,皇上常常想念沐公,每每說到將軍忠勇謙和,隻可惜天不假時英年早逝,徒教人掛念。又撥了十萬兩銀子,修葺沐公祠,還把方圓三百畝地都賜與祠堂,聊表思慕之情。你呀,皇恩浩蕩著呢。”

“這是做給廣文看的。也讓我安個心。唉,廣文究竟還是把我的事稟告皇上了。”我苦笑。佟公公半是宣旨半是傳話,幾乎就是如朕親臨了。也是,如果廣文不把燕子山莊的事合盤托出,叫他皇帝哥哥如何信他種種莫名行為的原因?如此一來,我正好成了皇上牽製廣文的絕佳棋子。

燕雲說道:“也不盡然。我聽佟公公的話外之音,皇帝以你牽製榮王是真,有心掛念你也不假。”

有心掛念?當今聖上看似平和內斂,其實是骨子裏的冷漠,隻不過小事上不表現出來而已。雖是位睿德的明君,可要說到掛念,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搖頭歎氣……你在腹誹吧?”燕雲端詳著我的表情,笑道:“還有你不敢說的話麼?”

“不該說的就不說。豈不聞:法不傳六耳?”我喝了口茶,看著門外明媚的太陽,留戀起這兩個月的光陰虛擲。

消息一經傳出,很快地,大家都要陸續回來,山莊裏又歡聲笑語,濟濟一堂,再也沒有我和燕雲二人共度的放縱形骸時光。那種下一刻天崩地裂所以這一刻愈發珍惜的感覺也將隨著危機消失而不複存在。

雖然當時荊棘遍地,可回首時又分外消魂……

溫熱的氣息撩撥著心弦,是燕雲在我耳邊低語:“是啊,他們要回來了,想必做起來少許多情趣的……咱們不如現在繼續之前的事情吧……”

我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頰,嗅到發香:“走吧。我們回房……”

燕雲的輕笑淹沒在我耳後,抱著我出門。

隻見燕子私語。午後的春光,如此慵懶綿長。

兩個月後。

悶熱了一天,太陽快下了山才算好些了。我閉了閉眼睛,風從池塘上拂麵吹來,一絲絲清涼的水氣,連額上的汗也被帶去。柳枝早已不是初春時的青蔥模樣,濃墨重彩的枝葉披了一頭,這會兒隨著輕風微微擺動,婆娑起舞。離開白天的靜謐,傍晚好像蘇醒過來,伸伸懶腰甩甩頭發,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