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情緒裏,隨口“嗯”了一聲,低頭看著他,問:“你說什麼?”
林朗一下子蔫了下去,沮喪道:“沒什麼。”
“沒什麼就早點去休息吧,我有事要出門一趟。”
“你要去哪裏?”
“小孩子不要管這麼多。”
“我不是小孩子!”
林箋揉揉他的腦袋,順著他的話說道:“對,你不是小孩子,你是才十一歲的大人。好了,快回房去休息,姐姐要去忙正事了,不能帶著你。”
林朗氣哼哼地走了。
林箋去了基地一趟,沒進去,她在門口的“零”雕像處站了很久,呆呆地望著那個挺立嚴朔的黑色雕刻,想到一切開始的源頭。開始,即是結束。不單單是她和洛珂,是每一個人。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裏。”
林箋轉過頭。
薄玨推著趙清閣的輪椅邁步走了過來。
三人在基地外麵的草坪上坐了下來,太陽還是很足,下午三點半,地麵上泛出陽光照射的金色,無形中把林箋心裏的鬱結掃空了大部分。
她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還記得……”
她忽然卡住,想不起來過了多少年了,繼而從輕笑變成大笑:“誰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基地是多少年前了?”
趙清閣說:“二……”
薄玨趕緊打斷她:“讓我來算,我來算。”
趙清閣:“行行行,你算。”
薄玨口中念念有詞的算了起來:“那時候是雛態十年,然後結契,禦天十年,打仗七年,古代二十八年,應該是五十五年前。”
林箋道:“哎?我們可沒在古代待上二十八年,麻煩你按照現代時間來算。”
薄玨“嘁”道:“運氣好了不起啊,那就是禦天十年、打仗七年,現代五年,一共二十二年。”
趙清閣不忍直視地別過了臉。
林箋肆無忌憚地開始“哈哈哈。”
“你們笑什麼?不是這樣算的嗎?!”
趙清閣眼角眉梢盈滿了淺淺的笑意:“不是,今年是3073年,我們第一次來基地是3050年,一減就算出來了,你怎麼這麼可愛。”
薄玨見縫插針地往她懷裏一鑽:“人家忘了嘛。”
林箋默默地住了口。
決不能被薄玨發現自己也忘了這麼簡單的減法。
薄玨忽然道:“我想起來一件事。”
林箋心裏一抖,沒接話,趙清閣捧場地問道:“想起來什麼事了?”
薄玨從地上一躍而起,興致勃勃地說:“我們來玩往事重現吧。”
“怎麼個玩法?”
薄玨道:“我來扮席醫生和我自己,你們扮二十三年的你們自己。”她一個箭步衝到了最前麵,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道,“好了同學們,大家對著零拍了這麼久了,有誰知道這裏為什麼被命名為零嗎?”
薄玨又跑開,站定舉手:“席醫生,我知道!”
薄玨跑回去,衝著空氣點道:“好,薄同學,你說。”
薄玨就位,認真地說:“書上說,零是正數的起點,也是負數的終點,在無限延伸的數字軸上,它永遠占據著最中央的位置。對於我們天宿人來說,這裏是我們蘇醒的起點,也是沉寂的終點,更是靈魂的中間點。”
趙清閣看她跑來跑去地折騰不由得失笑。
林箋低聲說:“清閣,你在笑什麼?”
趙清閣視線不動,隻抬了抬眉:“嗯?我笑了麼?”
林箋:“你笑了啊。”
趙清閣:“哦,在笑某人剛跟著我看了兩天書就急著賣弄呢。”
薄玨那邊還在聲情並茂的演講:“地球人有句話叫做‘倦鳥還巢,落葉歸根’……”
陽光一絲一縷地從晴天之上照耀下來,她的眉目間像是沾染了一層薄薄的金粉,舉手投足間皆給人一種舒適至極的暖意。
“你是……薄玨?”
正在薄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無可自拔的時候,基地外的一個工作人員慢慢走過來,試探著問了一句。
薄玨停下來,問道:“我是,你是?”
那是個樣貌清秀的男性契子,白色的工作服穿在身上顯得文質彬彬,來人露出激動的神色:“你真的是薄玨!薄同學,我是向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