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就待在鋪子裏,將那算的亂七八糟的賬給整理了,期間沒少用冊子敲亂記賬的人。謝淨生得了閑,也不敢做甩手掌櫃,成日守著他家大爺,裏裏外外扛貨擺架,夥計們都提早休了年假。
這麼幾年,誰還不懂掌櫃那點出息?
眼見年關將至,從南睢來的書信也到了。謝淨生和賀安常收拾了批年貨,就駕了車,從靖陲直往山陰南睢山去。
年年就這樣,元春夜得聚一塊過。
辛弈本是掃雪來的,結果赤赤帶了一群小奶狗跟在他後邊,又擠又刨。他索性停了手,帶著這一群在院裏繞圈踩雪玩。
曲老如今事大都不親自動手了,老人家佝僂了不少,得用拐杖了。他站廊底下看辛弈帶著一群小黑球撒歡,笑眯眯的站了一會兒,那邊屋裏柏九就出來了。
“世子爺還小著呢。”曲老如今有點記不清事,總把已經成了太上皇的辛弈叫世子,還當成他才入府那會。隻笑:“這院裏的雪就別掃了,留給世子爺討個喜。”
“是還小著呢。”柏九溫了眉心,“他就長不大,留著給他玩罷。”
辛弈蹲身給小奶狗們挨個係紅綢,赤赤帶了個大花娟在邊上坐著看。辛弈一抬頭見它黑麵紅花就忍不住笑,也不知怎麼地,竟一時停不了了。
後邊來了人彎腰貼手掌在他臉上,他一仰頭,更是酒窩深了深。
“這誰給它係的?”
柏九道:“這眼光不獨特的很。”
辛弈起身,“蕭禁可算是厲害,我想他都有了兒子,應好了些呢。”
“這事可是兒子都救不了他。”柏九也笑了,握了他的手。兩人就站院裏,和著那都紅娟花,將蕭禁數年如一日的眼光笑了個遍。
隻說蕭禁正在太和殿陪著辛明坐看年會,不知怎地打了個噴嚏,還一個接一個的停不下來。
晚上院裏燈籠才起,外邊謝淨生兩人就到了。馬車卸了一堆年貨,吃的穿的玩的樣樣不少。
這滿院燈籠都是柏九做的,點亮的時候各有不同,晃在細雪裏很是有味道。院子還是多年前的老院子,葡萄藤雖枯了藤,依然留在老地方。那擱野石上散亂的棋局也還留著,覆了雪竟也能當作一景。
門是推式的,冬日垂了厚帷,裏邊席子泛新,應是才重添的。散亂了些書,最裏邊靠窗的地方置了個小架,上邊隻呈了一本毛邊手抄的書。
屋裏熱,謝淨生入屋就給賀安常褪了大氅。
元春夜該吃團圓飯。
但這四人不怎麼講究,正好這趟賀安常備了不少鮮材,便置了火鍋。圍一小案,四人正好成一圈。那小杯的酒一滿,聽遠遠山下起了爆竹煙火聲,就是他們開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