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沉陸-----等閑
第一章
今夜的你,象午夜的迷迭香,於清雅悠然之中營造出無比的魅惑濃情。
夢幻般的柔情伴隨著火熱的律動,緊擁的懷抱揮灑出極致的力與美,令人目眩神迷。
彌漫在空氣中你的氣息,填滿了我的心肺,讓我心醉神馳。
在你張開的羽翼下,我的身體仿佛幻化成一汪秋水,
溺斃了所有的理智和思想,隻想隨著你,伴著你,擁抱著你,親吻著你
……
但是一切都結束了。就在今夜,我要離你而去。從今以後,恩怨情仇,一筆勾銷,天涯海角,永不相見。
這是最後一夜,卻和第一次有著同樣美麗的月色,寧靜如水,皎潔如銀。
靜靜看著眼前安睡的人,忍不住輕歎,自己並非多愁善感之人,在這最後一刻卻也不免湧上一股離愁別恨,心中惆悵萬千。
眼光不由自主地一遍一遍描繪那清貴俊逸的容顏,長而英挺的眉,輕合的眼簾下隱藏了一雙漂亮而多變的眼,時而靈動狡黠,時而溫厚深沉,時而狠厲冷酷,即使親密如我也猜不透其中的意味。直而堅毅的鼻,薄而紅潤的唇,可以甜的膩死人,也可以談笑間就致人死命。溫潤細致的肌膚,修長白淨的手,可以靈動調皮,可以溫軟輕柔,也可以迅捷有力。
錦被半掩,頎長而結實的身軀,優雅舒展;平滑而優美的肌肉,起伏有致……。
霎時心浮意動,不禁咬牙暗恨:這般尊貴溫雅、風情萬種之人,為何內心如此冷酷,行事如此狠絕。瑞--,非是我無情,是你逼我。
用力閉一下眼,深吸一口氣,決然起身,剛走到門口,安睡的人突然呻[yín]蠕動起來,然後一聲大叫:“清--”,猛然坐起身來。
知他已醒,無奈回頭,輔國大將軍葉薦清,你注定當不了逃兵,還是麵對吧
剛從噩夢中醒來的他,目光迷蒙而茫然,似不知身處何地,今夕何夕。看到我,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喜道:“清,我方才夢到你不見了,嚇了一跳,你--”
慵懶容顏一僵,惺忪鳳目睜大,眸光霎時變得清亮冷冽,一瞬間又恢複如常的溫和,粲然一笑,柔聲道:“清,你站在那裏做什麼?過來啊。”
他和我單獨在一起時,從不用朕自稱,也要求我以“你我”相稱。
這人真是警覺而沉穩,處變不驚,這麼快就意識到情形不對,還能如此平靜,是啊,若非有這樣的本領,如何能在殘酷的宮廷爭鬥中取勝,又如何能騙了我那麼久?
我緩緩搖頭,直視著他,斷然道:“既然你醒了,打個招呼也好,我是要走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回來。”
憤怒和恐慌在他眼中一閃而過,臉上卻顯出更深的殷切和眷戀:“我知道登基這半年,你對我有諸多不滿,但是我也是不得已,若我不殺他們--”
我冷笑,他還真會裝,雖然當時有過勸阻,也隻是怕他未坐穩龍椅就痛下殺手,招致非議,對他狠辣的手段和他們的死,我其實並不在意。
“他們是你的兄弟,死活與我無關,我要走是為另一件事,你很清楚,我也不願再提,就此別過,你--多保重吧。”
轉身要走,卻聽低沉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清,你總要告訴我到底為何事?”依舊圓潤溫和,宛如無奈的輕歎,又象在撫慰耍賴的孩子,卻隱隱透出一股慌亂。
還要裝糊塗,你騙我還不夠久嗎?薦清雖愚鈍,眼裏卻不揉一粒沙。
譏諷一笑,朗聲道:“兩年不算久,陛下難道忘記了嗎?”
他沉默了片刻,緊盯著我,眼裏浮上清晰的憤怒和強烈的嫉恨,卻沒有絲毫後悔內疚,憤然道:“就為一個女人,你對我下毒,還要離開我。清,難道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