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的主人,而我隻不過退到了後麵,讓他暫時重新掌握了這個身體罷了。
以前我從來沒有試過這種感覺,明明能看見,聽見,卻不能用行動,也無法說話。
海燕應該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樣的日子吧?當時他還不能讓我察覺,這個占據著自己身體,卻讓身體的原本擁有者無法活動的無知小子。
不過這種奇特的感覺對我而言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那是一間很大的和式房子。海燕駕輕就熟地繞到後院的位置,那裏有一棵很大的樹。隻見他上樹,翻牆,跳,全套動作極其流暢。
“你到底翻過這牆多少次?!”我問。
“無數次。”他毫不在乎地說。
“這個家的保安難道這麼多年就對你的這種行為毫無察覺?”
“因為他偷偷把這段牆附近的安全係統給拆了。”海燕嘻嘻一笑。
牆內是一片被修整得相當美觀的枯山水庭院。能在東京都內修得起這種房子,朽木家真不愧是世襲的“貴族”。
“誰?!”當海燕已經脫了鞋,躡手躡腳地上了走廊,那個冷然的聲音正好響起。
海燕站在門外不動了,而下一瞬間,紙門被一下子拉開。
“小白哉,你果然還沒把那棵樹附近的安全係統給修好,我明明從你結婚那年開始就沒再翻過牆了,這麼多年下來難道你就不怕有人闖空門?”海燕抓了抓腦袋,笑著說。
那表情,仿佛他仍是幾歲的小男孩,十幾歲的少年,二十歲出頭的青年。
時光如水。
眼前人抓著紙門的手並沒有放下來,而是被定身在那裏,無法將自己的視線移開。
“……父親不在之後,我不是叫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從正門進來麼?為什麼還要非翻牆不可?”許久許久,他終於憋出一句話。
“從正門進來,不符合我的風格。”海燕說得理直氣壯。
遠處似乎有傭人走過,男人伸手一拉,海燕就進了屋。
海燕往榻榻米上隨便一坐,舒了舒筋骨,笑道:“不行了不行了,畢竟年紀放在那裏,比不上十幾二十幾歲的時候了。”
“你怎麼會……”關上拉門,朽木白哉的表情似乎平靜了些,伸手理了理家居和服的領子,盡量放穩聲音說。
“小白哉,我時間不多,長話短說了。我要走了,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可能很少回來了。你可以認為我是被本廳左遷到北海道山裏的小鎮子上去指揮交通,就此紮根在那裏支援邊遠地區的建設了。那邊通訊不暢,所以沒事就不和你聯絡了。我沒別的事情,就來和你道個別,你也幫我跟露琪亞說一聲,說我挺好的,讓她不用擔心。順便也幫我跟浮竹課長說一聲好,讓他別老跟搜二那個不良中年管理官一般見識…………對了,你手下那個叫戀次的小子人不錯,對你又掏心掏肺的,要好好待人家。我想想還有什麼事……嗯,應該沒有了,都記住了嗎?”海燕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喘了口氣,露出了他那可以看到白牙的標誌性笑容。
“……我知道了。”朽木白哉抿緊了本來就薄薄的嘴唇,使得唇色變得更加淺淡。
“我說小白哉啊……”海燕忽然站起身來,伸過手去,毫不遲疑地摟住了那個明明身材修長勻稱,卻看起來比普通人還要單薄的身軀。
這個世界上隻有我知道,他在做出這一動作的時候有多麼緊張和感歎。
因為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憑著自己的意誌伸出了手。
感覺到在自己的懷抱下微微一震的身體,海燕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閉上眼睛,緩緩地說:“我說小白哉啊,你有的時候做人不要太講原則,會很傷人的知不知道?明明是喜歡人家的,就表現出來吧,不然連你最後一個不能失去的東西都會離你而去的……我是個笨蛋,明明有從以前開始就有一個一直一直很想要的東西,但是我親手放棄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有了我這個前車之鑒,所以你也千萬不要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