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曦依然不作聲。
"曦~~~~我沒力氣說話了。"擠眉苦臉地改哀兵政策。終於見黎曦走近了,伏下`身子,輕輕將頭埋在他頸間,溫熱的液體透過病號服滲入他的皮膚裏,鹹鹹的味道。皮膚告訴他。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管陽喃喃地蹭著他的頭頂道。心裏酸酸的感覺,眼眶發熱。為了這人兒,他一定得好好保護自己,再也不能讓他流淚了,這無聲的淚水,灼得他的心火燒一般疼。
良久,黎曦才兩眼通紅的起身坐在床邊,墨黑的眼睛被淚水洗過,熠熠生輝。管陽緊盯著,突然才想到--"我哥怎麼把你帶過來了?不是要上課嗎?"
"我一早起來,你哥便打電話給我說你受傷了。。。。。。我請假了。"
"他怎麼把你給叫來了呢!真是!"
"你小子一直念著黎曦黎曦,我能不把人叫來嗎!?"田鬆和管誠突然開門進來,沒好氣對管陽道。
"呃--"管陽頓時尷尬不已,支支吾吾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麼:"我這不是。。。。。我不想讓他知道。。。。。。答應他好好的。。。。。。"
"行了你小子!哈,這表情多少年沒見過了?嗯老大?還以為這小子已經皮厚得刀槍不入了呢!唉,果真是天生一物克一物啊。"田鬆笑歎,拍拍黎曦肩膀有點語重心長道:"小子,以後就辛苦你改造咱小管爺了,咱有心無力啊。"
"說什麼呀鬆哥,我哪次不聽你們訓了?"管陽小聲道。有些無力有些憔悴,傷口一大聲說話,牽扯到神經就痛得不行。黎曦見狀,小心抽走他身後一隻枕頭,讓他水平躺好。"別說話了,休息吧。"見管陽倦倦閉上眼,轉而對身後倆人平靜道:"鬆哥昨晚看了一晚也累了。管大哥你也是,昨晚擔心了一宿也沒睡好吧。你們去休息一下,我在這看著。"
田鬆管誠對視一眼,點頭。"有什麼打電話通知咱。"
"嗯,知道。"
下午五點多鍾,田鬆和管誠提著食盒到病房,進門便被房裏的情景弄愣了。通透明亮的房裏,管陽安靜平和的睡容像個孩子,平日裏的囂張傲氣全收起來了。黎曦趴在床邊側著頭熟睡,倆人手指交纏。屬於下午的橘紅色暖陽透過玻璃窗,照射在倆人身上,折出淡黃色的光芒,寧靜的幸福氣息溢滿房間每一個角落。
"這倆孩子真是。。。。。。"田鬆無限感慨。多年來看遍情愛,逐漸冷硬的心此時卻湧起點點感動。這倆孩子純淨水般透明的感情讓人瞧了--猶如在沙漠中行走多時幹渴絕望的旅人,突然見到一處綠洲,即使一時無法靠及,但心裏卻也燃起了希望。
管誠笑笑,是啊,真是--忍不住讓人想嗬護,想讓他們能永遠保持這樣。
每個人對愛情都有自己的幻想,當這幻想隨著年歲隨著經曆隨著現實生活隨著環境逐漸被磨滅被遺忘時,突然碰到了身邊的人身上正在發生的愛情正如他們年輕時幻想,欣喜感動之餘便不由得想要他們把這幻想繼續下去,借當實現自己年輕時的夢,安慰自己--也許我年輕時也這麼幸福過。。。。。。
"鬆哥,你們來啦。"黎曦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倆人的恍惚。
"嘿,剛到,餓了吧,剛去天苑買了飯,過來吃吧。"田鬆打開食盒,一層一層把飯菜拿出來擺在桌上,又從袋裏拿了兩副碗筷出來,盛好飯。管陽這時候也醒了,張口就是:"香啊。"
"這可是咱大老遠老到天苑買的,就為侍候你小子。"田鬆笑睨他一眼。那幾個月,倆人一抽得空,便開車到郊區的天苑小食吃飯。管陽特喜歡那兒師傅做的菜。隻是,現在的管陽隻能吃些粥品,對黎曦吃的那些炸得香噴噴金燦燦的豬排隻能吞口水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