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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來得早,不到六點就天黑了。
連續霜凍了十幾天,又下了一天的雨加雪,路麵潮濕硬滑。
袁朗拎著行禮,將脖子縮在厚厚的圍帽下勾著背著匆匆在胡同中穿行,七繞八繞後,拐進一家小院,敲了敲門。幾乎是同時,門就開了,泄落一地光華,門裏的人把他拉了進去,房門關緊了,寒冷關在屋外,把溫暖圈在家中。
幸福裏胡同,是千百條古老的城市小巷的一條。呈東西走向,但不像其他胡同那樣筆直,它蜿蜒著爬過幾條小街道,盤根錯節在燈紅舊綠的都市高樓大廈之下,就象幸福一樣,並不容易得到,一旦擁有就會讓人懷念很久,一如袁朗和高城第一天搬到這裏的感覺。
兩人在一起三年了,一年也見不上幾次麵,除了平時工作忙這個理由外,沒有一個固定的家,也是重要的原因。
雖然社會在進步,人們的思想**了很多,但在中國,這種事還無法正大光明地站在陽光下。
袁朗和高城並沒有藏著掖著,也沒有刻意公開。紙包不住火,他們的關係被發現後,無論是在部隊還是在家裏都掀起一場風暴。
一石擊起千層浪,那段時間很難熬。
袁朗的寡母差點哭瞎了雙眼,最後要和他斷絕母子關係。而高城,如果不是母親攔著,差點被高軍長給打瘸了腿。
兩人都是全軍最優秀的軍官,部隊上為了解除他們的問題,幫助他們糾正感情上的錯誤,多次找他們談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們不要任意妄為,為了不堪背俗的感情而賭上他們的前途。
那段時間很難過,他們的路仿佛已走到了盡頭,想到高城的前途,想到自己與高城相戀會造成的最嚴重的後果,袁朗有些退卻了,如果不是高城拖著傷腿來找他,也許就沒有後來的事了。
終於,部隊上領導的壓力,兩家老人的不解,天南海北分居兩地,沒能擋住他們在一起的決心。抓住所有的相見機會,哪怕幾天的旅途勞頓隻是為了數小時的相守,而幸福裏胡同的這個小四合院,就是他們為了守住這可憐的僅有的幸福,而共同築建的家。
高城說:“有了家,就有了溫暖,心才會定下來,到了戰場上才能指揮得更穩定。”
每次想到高城說這句話時閃亮的眼睛,袁朗心裏盛滿了幸福的感覺,裝都裝不住,快樂地歡騰著從嘴角的笑紋裏散發了出來,就象此刻他被高城抱在懷裏的心情。
高城的心跳得很快,落在袁朗臉上的吻霸道而淩亂,他急切地用牙撕扯著圍巾,搜索著圍巾下唇。唇有些冷,坐了幾天的車有些發白脫皮,但笑意仍肆無忌憚地在囂張的唇角上勾起撩人的弧度,令高城的呼吸更加深重。
咬住魂牽夢縈的唇,入口的腥甜證明這一切不再是夢。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抱住懷裏的人,手指插進後的黑發,感覺尖刺般的發梢如同主人一樣生機岸然地從指縫中生長出來,抱著他的人,整個靈魂都在顫唞。
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兩個人就在小院的門內相擁著站著,他們的頭靠在彼此的肩上,象兩隻交頸的天鵝,靜靜地相偎著。
一路撕咬著拉扯著,不知道是怎麼進到屋裏的。
“噗……”大衣滑落地麵,高城托著袁朗的挺翹的臀部,把他壓在自己和牆壁之間,嘴用力堵住那兩片厚實的唇,吸取著,吞噬著,咀嚼著,盡情地碾磨。緊貼在一起的胸膛內,兩顆不同的心髒為了同一種感覺悸動不已,狂熱奔騰。
袁朗呼吸紊亂,臉頰一片潮紅,他難耐地揪住高城腦後的發,把他的頭用力拉開,舔著已經破口的嘴角,用自己的腦袋抵著高城微微滲汗的發角,喘熄著:“高城,城……”帶著撩人微顫的尾音,磨礪的手掌捧著高城的臉,把眼前棱角分明的唇猛得吸進口裏,舌尖延著唇峰描畫著,隨著開合的間隙滑進齒麵,靈活著顫動舌體掃過每顆牙齒,憐惜舔梇著每一處火熱的四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