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落下之後,那本該發力狂奔的馬匹居然就此宛如被定格了一般,站立在那沒有了動靜,那老者的身軀也如定格一般依然這麼坐在馬上,隻是他的頭頂上,一縷鮮血混雜著某種米白色事物緩緩流淌了出來。
此刻的鷹驕好似虛脫了一般,無力的坐在路麵之上,帶著一絲微笑的嘴角溢出一絲血跡,那三個被其重傷的大漢此刻都倒在遠處,其中用刀兩人正試圖努力向邊上的密林內爬去,鷹驕對此視若無睹,或者說此刻的他根本無能為力。
而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是最先受創倒下的那位使大劍的大漢,此刻正帶著一絲莫名的微笑看著老者被殺的一幕,眼中居然閃動著淚花。
這時原本楊雪離去的方向,傳來一陣馬車前進的聲響,他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伸手向著懷中摸去,妄圖以僅剩的內氣去須彌袋中取療傷回氣的丹藥……
馬車已經到達近前,但是鷹驕卻無力扭頭去看,此刻的他似乎隻能聽天由命一般,躺在地麵上,一手伸在破爛不堪的懷中,一手癱在地上,傷口還留著鮮血,但是他伸在懷中的手指間已然夾著一顆圓不溜秋的玩意,那是一顆回春丹,能溫養傷體,並且恢複少量真氣。
隻是此刻他隻能一動不動的,閉著雙眼裝死,因為此刻的狀態,或許一個持刀的孩童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了,如果來的是江湖客,他們一定不會建議殺掉所有幸存者,來發筆小橫財。
但是過去數息時間之後,他依然沒有聽到那三個幸存大漢的慘叫聲,也沒有各種慰問安慰的聲音傳來,頓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到來的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人走向自己身邊,正努力保持鎮靜,尋思破局之法,卻發現有一顆滾燙的液體滴在了自己的臉上,一股無形的溫熱氣流,正環繞著自己,正感覺有些莫名的熟悉感時,一聲傷心欲絕抽泣的呼喚聲傳來。
“公子,你說過不會不要雪兒的,你說過的……”隨即聲音有被那悲傷的哭泣掩蓋,鷹驕卻感覺胸口一重,似乎被上麵事物壓在了胸前,但是他沒有發力將之推開,他知道來的是那被他催著馬匹帶走的少女。
聽的她的聲音,讓他隱隱有種心痛的感覺,他真的不忍心讓她繼續傷心下去,哪怕是再多一息也不願意,於是他睜開雙眼道:“雪……兒,我……我沒事,就是累……累了!”
那本撲在他懷中正哭得傷心欲絕的少女,聞言迅速抬起頭來,看向鷹驕,眼神中頓時充滿了喜色,但是那滾燙的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滾落下來,打濕了鷹驕胸前那破爛的衣衫。
而鷹驕此時卻愣住了,他發現那環繞著自己的熱流居然來自於眼前的少女,而且她那滾燙的淚水居然帶著一絲莫名的生機,混合著那奇異的熱流在往自己體內鑽去,不斷的修複這自己身上的傷勢。
腦海中不由的出現了一句話“凰血複蘇,涅槃路開,天命抉擇,人妖兩分!”這是楊開留下的那羊皮卷上,無名法訣中的記載,隻有後裔的血脈濃度達到某種極致,才能某種特殊狀態下引發的機緣。
略微平複一番有些混亂的心緒,他再次看下跪在自己身旁哭泣的少女,隻見她此刻依然帶著一種幸福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迷人,且充滿生機,而她臉上原本有些猙獰的暗紅色胎記此刻已經化作一隻火紅色的鳳凰模樣,在她臉上振翅欲飛。
這一刻鷹驕終於確定,楊雪之所以這些年來修行都難有寸進,就是因為她體內的傳承血脈有了某種變化,使得血髓濃度太過精純,未經過特殊洗禮的她,其骨體根本無力承受洗髓的壓力,所以她這些年的修煉其實都隻是在壯骨而已。
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她的血脈覺醒了,而且鷹驕也已經幫她解讀出了那祖傳羊皮卷中的修煉法訣,這對她來說將是一切不平凡的開始。
想到此處,鷹驕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原本懷中的手指間夾著的回春丹都滾落在了地上,讓一直認為他已經重傷的楊雪頓時止住了淚水,一臉楞然的看著他,這時鷹驕才意識到自己的體力居然恢複了,而且傷勢居然已經好了大半,隻是丹田內的真氣依然少的可憐。
看著眼前的少女那一臉的期待和疑惑,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能變幻話題,“雪兒,你有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麼?”
“沒……沒有啊!怎麼了?”少女顯然有些不明所以。
“那你先按照那法訣試著運轉血氣看看!”
“哦!”少女雖然疑惑,卻十分乖巧聽話,當即開始掰開架勢,閉目凝神試著運轉法訣。
而已經有些回複的鷹驕,則撿起那顆回春丹,丟入口中,起身向著那個已經爬帶密林邊上的大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