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一程嗎?」
男人用看外來生物一樣的目光看著池覺非,說:「我沒聽錯吧?你還要送我?不會是想送我進警察局吧?」
池覺非感到男人的心理防禦很深,是不輕易相信人的類型,但是將他的好意扭曲到這個程度未免好笑,他不禁笑起來,「現在去警察局的話,不是你不方便,而是我會不方便,我可不想自找麻煩。」
男人愣住了,不確定地問:「你真的不追究?」
「是的,我不追究,也不需要回報,你完全不需要擔心。」池覺非再三保證,態度是十二萬分的誠心。
男人重新審視了池覺非一眼,轉身下車的時候,池覺非仿佛看到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那是很奇特的一抹笑容,有些邪氣,有些單純,複雜得讓人分不清他真正的表情。
「喂,你叫什麼名字?」下車後,男人探身進來問池覺非。
「池覺非,覺醒的覺,非凡的非。」
「姓池?真少見!我叫林爍,閃爍的爍,愛記不記隨你!」
男人說完便關上車門,高挑的身影在路燈下漸走漸遠,直至融入黑暗。
池覺非無法收回目光,直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內,他才驚訝地發現,他的錢竟一分不少地安放在男人剛才的座位上。
林爍……奇怪的人。
池覺非唇邊慣有的溫和笑容不覺加深,然後懷著愉悅的心情回家。
這一夜的遭遇很快便被歸為池覺非的又一「幸運事跡」。
凡是認識池覺非的人都知道,池覺非是一個相當感激命運的人,他認為自己生來就擁有「幸運」,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覺得自己有幸運之神在庇佑,因此他將自己所遇到的一些幸運的事稱之為「幸運事跡」。
小時候失而複得的小狗是「幸運事跡」,中學時候考試得到年級第一名是「幸運事跡」,以此類推,遇到持刀的流氓還能全身而退,自然也是「幸運事跡」。
這一次的「幸運事跡」對池覺非來說,不僅僅是幸運,似乎這隻是一個開始,還有什麼未知的結果在等待著他,這種奇異的感覺讓他對那個叫林爍的男人念念不忘,甚至在朋友麵前也忍不住再三地提起。
「他有一雙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的眼睛,像野獸一樣。」池覺非晃動著杯中的紅酒,回憶著那一夜林爍盯著他的眼睛。
「野獸一樣的男人?非,這是你的新口味嗎?」好友John忍不住取笑他。
池覺非姿勢優雅地斜靠在窗台邊,鏡片後的雙眼泛著迷人笑意,他向好友感歎,「他是真的很特別。」
「就因為他沒有把你的錢拿走嗎?天啊,非,你太天真了吧!」John全然不能理解池覺非為何會忘不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你沒見過他,所以你根本就不明白。」池覺非為好友對他口中「野獸一樣的男人」不感興趣而感到泄氣。
「OK,是我不對,那麼池先生,看在我兩個小時後就要搭長途飛機的份上,你能不能過來幫忙一下?」John真的不想對好友翻白眼,但他萬分希望池覺非能停一下關於陌生男人的談論,而來幫他整理這些煩人的行李。
「誰讓你要買這麼多東西,我可是提醒過你的。」John是一個相當喜歡中國文化的美國人,還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每次來中國都會帶著大包小包回美國,因此每次回去都要為打包行李而傷腦筋,池覺非看著他那些堆積的行李,真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將所有行李都塞進了John的兩個大型行李箱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隨後在酒店服務員的協助下,抬進了池覺非的後車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