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那什麼……”
“50!”
“啊?”蔣雷皺起了眉頭,指路要收費的?什麼時候中山路上出了這規矩啦?!他抬頭四處望望,可惜,現在是深夜兩點半,四周除了這男孩還真沒別人。“靠,你小子窮瘋啦?”雖然說這麼個大冷天,找不到老忠租那破民房夠他媽倒黴的,但蔣雷也不打算閑著沒事充冤大頭玩兒。
剛拔腳走出一步去,就聽身後冷冷地傳來一句,“C你媽,沒錢還來玩兒?!”
蔣雷猛地轉過身去,“招欠啊?”(欠扁的意思)
沒想到男孩竟然抬起頭,又吐出一句:“100!”
“什麼?”蔣雷倒笑了,“靠,行!”他從褲子後袋裏掏了掏,拿出張一百一晃,“XX胡同131號!”這小子有意思。
那男孩一言不發接過錢,轉身就走,蔣雷提起畫筒跟上了他。“我這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漲到100倒給錢了,C,總比他媽在外麵晃一夜強!”
那男孩熟門熟路,幾步就拐進了一條小路,沿著小路走了沒幾步,便又順道拐彎,就這麼七彎八繞地晃得蔣雷暈菜,這才見他停住。蔣雷抬頭看了看,這胡同高高一麵牆,牆上黑洞洞凹進去三個門洞,自己正站在當中的一扇鐵門前。伸手拉了拉門,從裏麵反鎖住了,“我靠,這怎麼進去?”蔣雷怪叫一聲,深更半夜的,總不能伸手砸門吧!
那男孩不聲不響走了過來,擄起衣袖,把門往裏推了推,那門“吱呀”響了一聲,便從中露出一條窄窄的縫隙來,男孩細瘦的手臂從縫中伸了進去,也沒見他怎麼動作,門已經開了。
“哦,謝了!”蔣雷邁步進去回頭看,原來那鐵門後麵鑄著一把極大的鐵質插銷,輕輕一撥即開的,“這有什麼用?”蔣雷嘟囔了一聲,還是把鐵插銷又插上了。
“哪間?”
“嗯?”蔣雷一回頭,那男孩就站在前麵,雙手插著口袋,回頭看他。
他也住這兒?還真巧!蔣雷尋思著,嘴裏已經說出來:“8號!”好在院子小,走了沒幾步,就看見靠院角一間小屋的牆上,用白漆塗著一個大大的“8”,占了滿滿一牆,以至於這黑燈瞎火的,也不妨礙瞧見它。
蔣雷摸出鑰匙,取下了那把小鐵鎖,門剛打開,那男孩已經旋風一般地走了進去,並伸手拽開了屋中央的燈繩。
“?”蔣雷呆了一呆。這麼會兒功夫,那男孩已經把棉服扔在了床上,上身隻剩了薄薄一件線衫,掛在肩膀上,顯得他越發瘦小。
“……”蔣雷拎著畫筒幾步走出屋去,沒錯,牆上的就是“8”,他保證自己不是眼花。
“進來,關門!”那男孩坐在床上抬起眼望著蔣雷,蔣雷心裏納悶,但還是依他的話進了屋,放下畫板關上了門。
這時男孩的線衫也已經被扔到了地上。“磨蹭什麼,快點好不好,我趕時間!”
蔣雷這會終於反應過來,“我靠,你TM賣的?!”
那男孩聽了這話,把脫到一半的線衫又從頭頂拽了下來,“怎麼?你才知道麼?”他薄唇上揚,微笑的弧度倒是有了,但蔣雷怎麼看那笑裏多含了些鄙夷的味道。
蔣雷懶得再搭理這號人,瞥他一眼,說:“趁早該哪兒哪去啊,少叫我再廢話!”
男孩朝地上啐了一口,拎起棉服套上。蔣雷站在床邊抱臂盯著他,男孩走到門邊,卻不忙著開門,忽然回過頭一笑,白皙的脖子揚著,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你真不是同的?”這句雖然是個問句,但話裏話外透出的語氣卻是肯定的。